然而这次,郭洺却是低估对手了。
先前元军用大船在上游截流,确实导致水位下降了一些,但众人所处的位置毕竟是长江,并非濡须河那样的小江小流,哪怕是枯水期,也能有平均三四米深的水位,如今元军调转船头,长江下游的水位立刻便升了起来。
再说元军的巨型楼船,绝不是什么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相反,由于没有搁浅的隐患,这东西简直堪比水中坦克,在江面上横冲直撞,毫无顾忌。
巢湖水师的小船根本不敢与对方接触,只得不约而同地向后撤退。那些运气不好,撤退不及时的,被对方的巨舰一碰,立刻要么被碰翻,要么被撞得粉碎。
船上的掌舵手、战兵,接连落入水中扑腾。不会游泳的当场淹死,会游泳的也没命可活,因为大船上的元兵会用弓箭将他们射杀,用长枪将他们攒死。
如此没一会儿工夫,攻守之势便发生了逆转。数以千计的郭家军士兵,以及巢湖水寨的弟兄,皆落入水中,葬身鱼腹。
“公子,这样下去恐怕不行,赶快下令让大伙撤退吧!咱们不如退到和州去,据城固守。”
“是啊,现在撤还来得及,鞑子的楼船吃水深,速度慢,肯定追不上我等,晚了可就不好说了。”
发现元军难以抵挡,以廖永安为首的巢湖众将,不得已纷纷退回后方,接着向郭洺请求道。
郭洺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眉头顿时拧作一团。自己从滁州一路走来,从没有吃过败仗,如今三万多人对阵元军一万五千多,若是这种仗都打败了,对全军士气的影响,不用说,一定是空前绝后的。
想到这里,他迅速摇头拒绝:“不成,不能撤退,都给我回去!谁要是敢不听本公子号令,不是他宰了我,就是我宰了他!”
郭洺说着,突然抽出腰间的佩剑,重重插进脚下的船板中。
众人闻听此言,皆呆立原地,半晌不发一言。
廖永安的脸色先是阴晴不定,接着仰头长叹一声,喟然道:“罢了,罢了,既然入了你的伙,廖某这条命,就当是前世欠你的吧!”
对方说罢,转头望了望其他还在发呆的巢湖将领,神色毅然道:“弟兄们,大帅有命,还愣着做什么!折回去!和元军拼了!”
听到廖永安发话,众将眼神复杂地相互对视了片刻,心中虽然感到绝望,最终却还是选择握紧刀剑,跟在对方身后——
不管怎么说,对方是他们的头领,是他们的大哥,大家往日在巢湖一起打鱼晒网,一起喝酒吃肉,一起反抗朝廷官府,此刻明知道对方可能要带着自己去死,众人也只能义无反顾地追随。
“各位都是好汉子……”
此情此景,郭洺亦不禁为之动容。他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不能再像先前那样躲在后方观战了,立刻开口道:
“各位,我姓郭的不是那种只会驱使别人替我卖命的人,你们放心,这次我与你们一道同鞑子拼命!哪怕是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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