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良站在船头预备靠岸,倒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这是因为他知道陈子云等事先已有的安排。萧衍既不想在城中这场大变故中太露风头,又不能袖手旁观。所以主动申领了水路的边检任务。岸上多是他们府中的人,自然可以顺利过关。
可是,陈子云在观察的时候,心中却暗暗叫苦,他发现,码头上检查的人虽然是大多萧府护卫,但有十几个人却是生面孔,看来,萧鸾不相信任何人,各处都派有心腹监督。
船离岸越来越近,眼看绳索就要抛到岸上,只要跳板搭上,检查上的人就会上船,迟早会发现皇后何婧英与霍氏。如果这样的话,不仅是陈子云自己小命难保,恐怕萧衍都难逃干系。
陈子云忙把三良叫到身边细细嘱咐了几句,自己也进了二楼船仓。他已经做好最坏打算。
果不出其然,码头上虽是萧府人多,但说了算的还是萧鸾派来的人。他们登船后,检查了下层与内舱暗格,便欲登楼。
三良站在楼梯边上,笑着对领头的人说:这位兄长,我是使节的随从,使节往来不是第一次了,从无检查之理,我们知道今天建康城内有大事发生,破例不为难大家。但上面住有使节妻室,恐怕不宜进入,您看这点小意思,和兄弟们分了吧,大家行个方便。
三良说着,递了一小包布袋给了领头之人。那人拎在手上掂掂,银两分量实在不轻。
后面萧衍府中的人早就认出三良,虽然不知事情原委,但却可料定是主公安排,所以也在鼓噪说:是啊,已经检查过了,就可以了,天都大黑了,我们忙了五个时辰,半个逆党也没抓到,听说都在城中被杀了,这功劳轮不到我们兄弟的了,不如放行了事,我们也省点事。
那人边掂着钱袋边思索着,按理今天借着搜捕逆党余孽也捞了不少,可这使节下人出手太过大方,他认为还有油水可捞。如果万一抓住个重要余党犯人什么的,萧大将军必有赏赐,可能还能升个一官半职。所以他手一摆,说:将军有令,今日所有船只,必要严查,如有违令者,斩杀无赦。
说话间,把三良轻推到一边,领着人马就走上二楼楼台。看见船室大门,推门就要进入。
三良急得一身冷汗,他给船人诸人及萧府士卒使了个眼色,他手按腰间刀柄,心想,实在不行,就把这些人全部杀了,到时再想办法便是。
门还没推开,已经从里被打开了。陈子云从里面手持了一把羽扇,从容地走了出来,然后随手把门带上。
萧鸾府中领头的校尉认识他,军中职衔高出一级,两人品级虽然相同,但身份地位着实是差了不少。所以,校尉看到他虽是惊讶但也点头示意。
陈子云拱手行礼,拉着他的手说:高校尉方便借一步说话?高校尉爽快的答道:大人请。
两人顺楼台走向北边侧道,陈子云估计众人已经听不到二人对话了,才说:事非得已,不然我也不会出来与你见面。
高校尉想:如不是我逼着检查,你当然不会出来。但嘴上却说:大人有事但说无妨,你我都是为萧将军办事之人。他说这话的时候意思很明显,就是今天要公事公办,必要检查。
陈子云当然能够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于是故作忧虑状,说:此事,事关军国大事,子云如非肩负使命,也不能参与其中。今日说晓校尉知道可以,但校尉千万不可说与他人听,否则——。
高校尉没等他说完便说:我明白,大人但说无妨。
陈子云这才故作神秘,又压低了声音,说:萧衍大人命我假借高丽使节之船与北魏将军细谈两国大事,北魏使者就在里面,此事涉密不周,你我人头落地事小,误了国家军机事大,你若不信,可一人入内查看。你回府后可向萧将军询问是否有这等事以证其实。但其他人不能再有人知知晓此事,否则事情一但泄露出去,我也秉公办事,向将军汇报。
高校尉听了一身冷汗,这年头宫闱也好,军机也好,事涉秘密之人,不过几月就失踪或被杀,他见得太多。听了这话,后悔万分,心想,如果朝中和北魏密谋一事,由他人传出,将军到时怪罪与我,岂不冤枉。刚才,实在是应该听从众人意见,不应该上楼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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