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回 徐州撤退（上）

    沉默了许久，贺正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遂对张汉祥说道：“汉祥，你也抓紧时间打个盹吧，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残酷。”汉祥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正华，你也该好生歇会了。”

    正华摇了摇头，说道：“你先歇息吧，我还得去一营那边看看，一营今天的伤亡最为惨重。”正华说完，就站起身，带着栓子和警卫连往一营的防区赶去。

    张汉祥也站起身来，目送贺正华一行远去，久久没有动一下。小陈在旁边叫了声：“营长，您坐下歇息吧。”汉祥叹息一声，和小陈一块坐了下来。

    七十七军军部，冯治安军长也是彻夜难眠，正与王长海、张凌云两位师长在灯下商议着军情。

    冯军长说道：“鬼子在兵力和装备上的优势原本就是数倍于我，一一零师防区被鬼子突破，这就好比一道大堤已经决了堤，洪水漫了过来，这使我军已成腹背受敌的局面。现在，趁着日军的包围格局还未完全形成之际，必须立即撤退，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王、长两位师长听了，都低头不做声。冯军长见了，不由得叹息一声，说道：“长海，凌云，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说到这里，王师长抬起头来，说道：“军长，那么多弟兄在前线流血牺牲，现在却要撤退，难道司令部那边真的就不派援兵了吗？”

    冯军长说道：“长海，话可不能这么说，峄西一带战略地位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司令部肯定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然而，现在确实是整个徐州战区吃紧，已经没有援兵可调了。”

    夜色沉沉中，于学忠军长的五十一军和冯治安军长的七十七军借凄清的月色悄然撤离。伍春问道：“正华，你知道我们是往哪撤吗？”

    正华摇了摇头，说道：“谁知道呢，师部就通知我们先往皖苏边境撤，沿途等候命令。”

    正华考虑到刚刚经历了一番惨烈的战斗，伤员较多，而医疗队人手又有限，遂叫二愣唤了过来，吩咐道：“你去告诉张营长，让二营协助医疗队撤退。”

    为了避免被日军察觉，整个队伍都不能点亮灯火来照路，只能借着微弱的星月之光前行。在穿越树林的时候，更是连星光都见不到，只能摸索着前行。

    就在这时候，汉祥听得前方一阵吵嚷声，赶紧奔过去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走？”杜若霞说道：“汉祥，运送重伤员的一辆马车坏了。”

    汉祥听了，禁不住焦急的问道：“能修好吗？”若霞说道：“是车轮断裂了，没法修。”汉祥听了，果断的吩咐道：“找几个弟兄，把重伤员背着走。”

    聂永明说道：“营长，你们就放下我吧，我不能成为大家的拖累。”汉祥又急又气：“你这小子胡说些什么呢！”

    小陈弄了一匹马来，说道：“营长，让聂排长骑马吧。”汉祥摇了摇头，说道：“他伤得这么重，能骑马吗？把他背着走！”

    经过一夜的急行军，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队伍来到苏皖边境的一片树林里。贺正华对小耿吩咐道：“这里比较隐蔽，就让队伍在这里歇会。”小耿应了一声，立即前去传令。

    小陈背着聂永明走了大半夜，早已筋疲力尽。接到休息的命令后，遂将永明放下，靠着一棵大树半躺着，自已也靠着大树喘口气，不知不觉就迷糊过去。

    聂永明乘此机会强撑着，从衣兜里掏出纸笔，忍着伤痛，咬着牙写了几句话，悄悄的放在小陈的衣兜里，然后艰难的往一侧爬去。

    这时候，附近的战士们，有的在打盹，有的在照顾伤员，谁都没注意到永明的行动。永明爬百余米过后，来到一陡坡前。永明回头往战士们休息的地方望了一眼，随即，毅然翻身投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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