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阳光从那扇破烂的纸窗照射进来,光束中尘糜浮动,伴随着咔嚓一声响,京元踩断了一根腐朽的木头,那张倒在地上的红漆凳子,因为湿气和微生物,已经变得又破又脆了。
“你爷爷过世后,这里还有人住吗?”京元回头问。
“没人住了,爷爷死后,宅子就贴上了封条,他的的骨灰也被送进了纪念墓园,父亲和大舅商量,没动这间屋子,保留着爷爷还住着的样子,说是等过一年,再把他的遗物火化掉,但没等到那个时候,一切就变了。”唐雪说。
“那你爷爷生前收藏的枪械,会被政府收走吗?”
“政府不会管这些,但父亲和大舅来搜过,不过,爷爷他有藏东西的习惯,他习惯把重要的物品藏起来,而且藏的很隐蔽,所以我觉得这里还会有武器或弹药保留着。”
“这样么...希望至少能找到一点子弹吧。”
京元和唐雪在这间老宅子里四处走动,这是间带院子的,像四合院的老宅子,看起来很有年头了,厨房灶台边的那面墙,已经被烟熏的漆黑,熏的墙梁挂上一层渣。
唐雪说她爷爷就喜欢这种样式的老房子,太干净的新房,他反而看不惯,他喜欢坐在灶台前烧火,有时会在火堆前坐很久。
这间宅子并不算很大,有两间卧室,外加一间大堂和一间客厅。
唐雪说她爷爷才到这里的时候,身体还比较健康,还能到处走走,骑骑自行车什么的。
州山市虽然是个小县城,但因为建立了国际康养中心的缘故,老年人疾病相关的医疗资源反而很丰富,环境也好,当初就是有这方面的考虑,才把爷爷接到这边来。
但后来他突发脑血栓,就是俗称的中风偏瘫,导致左半的身体失去了知觉,连路都走不了,只能坐轮椅,家里人为他请了护工,贴身照顾他,他吃饭要人喂,连大小便也无法控制了,只能在床上使用尿盆和便盆。
京元说那岂不是只能穿老年人纸尿布。
唐雪说是啊,但是还是要用帕子替他擦拭排泄物,清理身体,爷爷本来是個很要强的人,也很喜欢说教别人,但变成那样之后,他就很少开口说话了,即便说话了,思维也不太清楚,总是结结巴巴的。
京元想人老了还真是一种折磨,连上厕所都无法自理,穿着纸尿布,让别人替自己擦拭排泄物,说不定还会遭受护工的埋怨,那也太难受了,他要是变成那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想,最好能在意识清醒的时候留下遗言,然后打一针安乐死,安详没有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也不折磨家人,也不折磨自己。
京元走走停停,和唐雪逛着这间宅子,有时唐雪会拿起一盏茶杯摸摸,有时站在门前,抬头看着墙壁上贴着的,褪色脱落的对联。
有一间卧室的门和窗户上贴着白色的纸条,虽然纸上的字褪色很严重,但依稀还是能辨别出一个“封”字。
京元的手按在门上挂着的铁链大锁,手指伸出,贴在锁口,黑色的菌液从他的指尖溢出,蠕动着进入锁孔的缝隙,咔的一声响,锁打开了。
京元收回菌群,一圈一圈把锁取了下来,迎面而来,是凝涩的浑浊空气,灰尘四溢。
屋子的装饰大体还是完好的,一张旧床,书桌和柜子上蒙上一层灰,尘封许久,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唐雪进门就开始翻箱倒柜,弄得屋子里咚咚咚的响,抽屉全部抽出来,柜子的门也全部打开,还把铺盖被子掀开。
“你都不怀念一下的吗。”京元也加入了翻东西的阵营。
“爷爷不喜欢这个房间,我也不喜欢,我当时提议把这些东西和遗体一起全部烧掉,只是我的提议不管用。”
唐雪把抽屉的东西全部倒出来,里面有老花镜,有勋章,有纸笔。
另一些抽屉里装着一些垫纸,垫纸是垫在床上用的,以免偏瘫病人上厕所的时候,弄脏床垫,还有一些没吃完的降血脂和降血压的药。
衣柜里有很多的旧衣服,京元翻衣服包包,内包外包挨着翻,结果还真给他在某件军大衣的内缝制夹层里,找到了一把纯黑色的将官手枪,摸着很有质感,弹匣里六发子弹是填满的,另外在夹层里,又搜刮出一共24发的子弹盒。
唐雪拉开了那个用中药填补的枕头,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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