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1919年,自年初起,俄国内战已如火如荼,战火有越烧越旺之势。
在东线,3月高尔察克在西伯利亚调集40万白卫军越过乌拉尔山,侵入伏尔加河流域。在远东,日本干涉军在海参崴登陆。
在南线,英法联合舰队进入黑海,法国海军陆战队在敖德萨登陆,英国干涉军占领巴库。高加索的邓尼金得到美国10万人的武器装备和200名英国军事顾问开始北进,6月底占领察里津,7月向莫斯科进军,10月占领顿巴斯地区和基辅。
在西线,英国舰队入侵波罗的海,尤登尼奇白军于5月中旬向彼得格勒发动进攻。
俄国三线危急,因西伯利亚大铁路被白军占领,东、西方被切成两段,造成首尾不能兼顾。苏俄政府与远东的联系,只得依靠其在中国境内的最后据点,就是位于东北最西边的呼伦贝尔----北满铁路的西线了。当初沙俄控制了北满铁路,也就掌握了黑龙江全省的经济命脉和战略支点。凭此,可以直下远东最大的城市海参崴,而不用依靠遥远且漫长的西伯利亚大铁路。
自1912年1月15日沙俄怂恿呼伦贝尔“独立”并得逞,1915年11月6日,中俄在北京签订《中俄会订呼伦贝尔条件》,亦称《呼伦条约》,北洋政府取消其独立地位。但是该条约名义上“呼伦贝尔定为一特别区域,直接归中央政府节制”,实际上沙俄在彼仍享有特权。在政治上,设最高官员副都统享有“省长之职权”,只“受黑龙江长官监督”,但行政是平行的;虽规定了“呼官吏若认为地方不清无力弹压之时,可由中央派兵前往”,但“惟先应通知俄国政府”,使俄国干涉合法化;承认前俄商与呼“自治政府”所订50余项经济合同的非法权益。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可以趁机将俄国在东北的势力一鼓作气扫平。而通辽、兴安盟、呼伦贝尔如果拿下,与东北三省连成一片,这是多么广阔的前景啊!
新年刚过,张汉卿抛出了收复呼伦贝尔的提案。
奉系军政要员对此大多赞同,曾任过黑龙江督军的吴俊升更是极力支持,他说:“呼伦贝尔本来要归黑龙江省管辖,硬是让老毛子抢了去。咳咳,我吴大舌头一直不服帖。现在咱们兵强马壮的,一鼓作气拿下它,也绝了老毛子的念想。”部分因呼伦贝尔处于俄国的势力范围还心存忌惮,在张汉卿讲明苏俄局势后也积极起来。
已建起10师架构的东北奉军实力已急剧膨胀,急需渲泄。但山海关以西、北方热河、察哈尔两特别区均为皖系控制地盘,皖系首领段祺瑞现为政府总理,皖系控制下的“安福国会”选举出皖系徐世昌为总统,于法理上、实力上奉军均不能出关外一步。只有陷入三不管状态的辽北,才是最有可能被奉军征服的。
张作霖也对扩大奉系势力十分动心,他以奉军副总司令孙烈臣为关外军总指挥,统一调度各军。
孙烈臣以黑龙江29师万福麟部沿北满铁路西北向由齐齐哈尔进击扎兰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后,继续西行至牙克石,与首先反应过来在海拉尔河的呼伦贝尔特别区部队骑兵第18旅激战。万福麟部并不恋战,除一部阻击外,大部向西夺路急进,直逼海拉尔。18旅目的本为骚扰并滞后奉军的进攻,被万部猛烈火力逼退到河北岸后,不知虚实,不敢过份紧逼,与奉军殿后部队隔河相峙。
吉林保安司令部30师于珍部以奇兵从平齐铁路经白城下车北进乌兰浩特,后连夜急袭阿尔山。夜幕中只见钢铁巨龙在洮水河岸急速翻腾,清澈的河水涓涓的流声被人员喘息和脚步声所掩盖。凌晨,阿尔山驻军一个团睡眼惺惺地在营地被缴械。
拿下阿尔山后,完全切断了兴安盟南北的联系,使整个通辽在西、东、北三个方向完成被包围。
以汤玉麟新军从阜新进入通辽地界,占领奈曼旗,后向北急进,相继拿下西辽河和新开河,围困开鲁,以切断通辽驻军西退路线。通辽本无多少驻军,退路被阻,守军很快投降。
3天之后,奉军占领辽源、兴安岭两地主要城市,而黑龙江督军府部队前锋已兵临海拉尔城下。
奉军在呼伦贝尔、兴安盟的军事行动,很快惊动了苏俄政府。苏俄继承沙俄在呼伦贝尔的利益,当然不肯坐视奉军占领呼市,俄驻呼伦贝尔商务全权代表巴罗德洛夫奉命抗议奉军行动。
海拉尔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雄踞海拉尔河上,南方不远处接辉河和伊敏河交汇处的鄂温克族自治旗,北岸是海拉尔河与其支流圈成的陈巴尔虎旗。两个城市南北拱卫,有肥沃的土地可供开垦,拥有广阔的战略纵深。溯流而下不远是中苏边境分界岭额尔古纳河畔的最大城市满洲里。满洲里西临外蒙古,北毗邻苏俄,同时也是北满铁路西面的起点。而海拉尔连通东西,是满洲里的大后方。
关外军总指挥部设在伊敏河与海拉尔河交叉口,巴罗德洛夫站在河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对岸数不清的中国军人和战马雄赳赳气昂昂一队一队向城东方向集结,他暗暗咋舌:奉军看来此次是倾了全力、志在必得了----没想到东北新政后军人的进步如此明显,一改印象中奉军应该是一身匪气、行军杂乱无章的样子!
越河而过的一个哨兵发现了这个俄国人,一声令下,数支黑洞洞的枪口立即对准了他。曾为陆军少校的巴罗德洛夫,立刻发现这些军人手中拿的竟是清一色日本最新仿1912年式标准毛瑟步枪,其做工之精良,要超出俄国所用之俄版步枪好许。即使是那样粗糙的俄版步枪,在苏俄军中也只装备了一半而已!
苏俄代表压住心头的震惊,用流利的汉语说明了来意,并要求会见奉军的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