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父与子

王微微颔首，昭玉便转身退下。见到一身紫袍的萧凉带着右军迎面走来，昭玉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向其福身道：“五王兄安。”

    右军向昭玉躬身行礼，而萧凉则是略一点头便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待到与昭玉擦肩而过后，他的眼角余光却是不由自主地偷瞄着昭玉的背影，心中思忖：

    这丫头身上的这件氅衣……怎么这么漂亮？改天打听一下她是找哪家绣庄做的这件衣裳，叫人也给他定制一件……

    盛王父子在御书房中密谈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房门打开，萧凉带着满脸的喜色携右军匆匆离去，却没有看到身后的盛王目送着他的背影，眼中已是阴云密布。

    御书房内陷入了长达半刻钟的死寂，良久过后盛王冷哼一声道：“老五的小动作可真是不少。凛儿不过回来了一月有余，他就坐不住了吗？”

    门口的老太监垂首不敢言语，心里默默替五殿下捏了把汗。

    “去把老大叫来。”

    “嗻。”

    两刻钟后，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步履匆匆地踏入御书房。他一丝不苟地行了一礼，恭敬道：“父王。”

    “朕先前命你负责研究火药在战场上的运用一事，如今可有什么进展？”

    大王子萧决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启禀父王。儿臣手下的方士近来研究出了一款威力较大的火药配方。一定数量的火药被引燃后具备可以开山裂石的威能，儿臣认为此物可以用于矿产开采。”

    “至于在战场上的效用……儿臣认为可以在火攻之时，火药可以增加火焰和烟雾的杀伤力。在其中放入草乌头、砒霜等毒药可以增强其毒性。”

    盛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问道：“凛儿和老五最近可有向你打探火药之事？”

    萧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自父王将此事移交给儿臣之后，六弟便再未过问火药研发之事。五弟近来却是频频向儿臣打探此事的进展。”

    闻言盛王眼底有讥诮的光芒一闪而逝。他抬眼看向这位向来温和敦厚的长子，开口道：“老五今日带着一位墨门传人入宫觐见，说墨家研制出了一种名为‘突火枪’的武器，可以利用火药爆炸时产生的气浪而让子窠向前方推进，并命中百余步外的敌人。”

    与自己素不亲厚的兄弟，却有意插手君父授予的任务并抢夺功劳，哪怕是菩萨降世也难免为此感到不快。萧决听闻此事后却是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仍旧是一副八风不动，面无表情的模样。

    盛王对他的反应感到颇为满意：“你去会一会这位墨者，若是墨门中人对此真的有些建树，那便由你来招抚他们，让这些墨者继续为我盛国改良这等武器。”

    萧决抬头看向自己的父王，开口问道：“之后是否要让五弟和六弟参与到此事之中？”

    盛王沉声道：“不必让他们插手，依旧由你负责火器研究的统筹规划。”

    “朕有别的任务要交给他们。”盛王重新埋首于案间，提笔批阅起了奏折，“今日老五提议要招揽天下方士，让他们为朝廷所用。朕觉得这个谏言甚好，之后等凛儿回到盛京之后，便让他和老四老五一同负责此事吧。”

    萧凛近些日子在荆州率领潜龙卫一路势如破竹，攻破了数个贼人窝点，一举破获了这起骇人听闻的拐卖大案。其英勇事迹和俊朗外貌让他在荆州迅速积累了大量声望。

    当盛王听说荆州百姓为瞻仰萧凛尊容不惜倾巢而出，以致万人空巷之时，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惊。他不想自己未来的接班人变成一个无能的废物，因而才会派遣萧凛前往荆州历练。但他也绝不希望这个儿子的羽翼生长得太过丰满，以至于会威胁到他的王位！

    先前还想让凛儿在荆州好好历练一番，体察民情慰问百姓，如今看来，这般计划必须要取消了。盛王在心底想道。若是任由他长期久留于荆州，继续赚取功绩和名望，到时候萧凛岂不是就要成为荆州的无冕之王了吗！

    盛王心中闪过诸多算计，面上还不忘叮嘱萧决道：“你这边率墨门中人研发火器，到时候亦可与这群方士多多走动。兴许有人会在此事上助你一臂之力。”

    萧决垂首称是，恭敬退下了。

    盛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朕的儿子们，真的没一个省心的！”

    “还是像昭玉那样的女儿好啊！乖巧听话又聪慧懂事，昭玉最是合朕的心意，不会像她的哥哥们那样，只会让朕感到心烦意乱！”

    一旁的太监心中腹诽道：您愿意赐予昭玉公主这一点父爱，还不是因为她不会威胁到您的王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