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现在只想挑刺,不想表扬人。
“抽象主义的画有逃避现实的意味,可惜你的心并不宁静。”他看着那大块的色彩、线条、形体和构图,不禁蹙了眉头,“迟枫,你没看出虚无吗,这很危险。”
裴小伍震惊,他居然懂画,而且读懂了她的内心。
啪,啪,啪……
是迟枫在由衷地击节赞叹。
“哥,你的鉴赏水平没有随着身上增加的铜臭味而削减,真是难得1
迟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好啦,你们继续吧,我要是再管,我就……”他咬牙:“不姓迟。”
“那你姓什么,对了,干脆跟妈的姓得了。”迟枫像个孩子,冲着哥哥的背影拍掌大笑。
笑完,收回视线,发现女人还在发呆。
“喂,傻了。”他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噢——
裴小伍如梦方醒。
“作为世家子弟,从小便与各类高雅艺术耳濡目染,可以不成名成家,但必须都懂得一些,这是出入上流社会必备本领之一。”迟枫解释道。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收回刚才那一句嘀咕,“老师,我走偏了,对不对?”
“是,他的评价很中肯,这就是我打你的原因:艺术不容许浮躁;而虚无,虽自成一派,我并不喜欢,因为它会让人厌世和消极。”
一番话,有如醍蝴贯顶。
“谢谢老师。”她由衷地感谢,感谢上苍让她结识与师从这个男人。
迟枫突然板了脸:“接下来的任务,设计五十种不同风格的婚纱,不完成不准睡觉。”
天哪——
五十种,还不能重复,看来今晚又得熬夜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叹归叹,她挥舞着拳头给自己打气。
迟枫抓住那只拳头,摊开,往掌心轻轻地吹气:“疼不疼?”
“你试试。”不问还好,一问,掌心火辣辣的,脸上的表情顿然戚楚起来。
迟睿走回门口,鬼使神差地回了一下头,正好将这一幕收入眼帘,唇抽了抽,转脸径直进了大厅。
“您是没看见,二少爷一手捉住二少***手,一手举起戒尺,啪……”
一进门,便听到方姐正在绘声绘色地讲演。
刚才,好像叫好,嚷着快点打的也是她。
“大少爷。”方姐蓦然看见他走过来了,倏地住了口,讪讪地笑:“我去给您沏茶。”
迟夫人满脸伤神的表情,向他招手:“睿儿,你终于回来了。”
“妈,身体不舒服吗?”
妈妈捂着胸口,精神好像不大好的样子,令他紧张起来。
“唉,还不是那一对给闹的。”迟夫人指指门外,“你刚才也听到了,下人们现在聚在一起便是议论,迟家二少爷打老婆的事。”
原来是为这个,迟睿倒是放了心。
“妈,人家小两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您只当没看见。”
迟夫人不认同:“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可能当没看见。你说,枫儿是不是心理扭曲啊,要不,请个心理医生看看?”
“唉呀妈,没那么严重。”迟睿不免好笑,弟弟凡事追求完美,治下严格早有耳闻,在一帮脑残粉里还传为美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