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夹杂着大雨,一阵电闪雷鸣划过夜空,窗外雨声不绝。
大雨过后,路面潮湿,再加上桑云停身体虚弱,人还昏沉,显然上不了路。
程渊将消息传回京城,一时并不着急赶回去复命。
等那个女人醒了也不迟。
只是,昨夜众人看守了一晚,桑云停依旧昏迷不醒,好在身体的热度,稍微退了一点。
程渊毫不怀疑,再烧下去,人就该傻了。
几个老大夫被耳提面命,施展浑身解数,又改良了药方。
几人被程渊扣在客栈,一步也出不去,全身心思只能放在医治上,就等桑云停痊愈,才好回家。
另一边,
褚黎在药里下毒的办法,虽然可行,但她没有找到能一击致命,且毫无痕迹的药,这荒郊野岭,她又孤身一人,谁也信不过。
但是,自从她为沈云谏做奸细以来,身上就会带着一些药,以备不时之需。
多是迷情作用,和昏迷药。
还有一种慢性毒药,但发作时间很长,她等不了那么久。
挑来挑去,为了防止桑云停醒后,揭发她对桑云停做的事,她打算用白粉将她毒哑。
这白粉,还是当初是她在皇宫时准备,本来是想整治不听话的小丫鬟的,无色无味,银针也测不出,可以暂时用在桑云停身上。
一剂猛药下去,短时间得不到及时医治,便能让她哑巴一辈子。
褚黎只差一个时机,现在下药,等到桑云停醒时,众人才能察觉。
到时必然会有所迟误,耽误了医治的最佳时机,只要把握好机会,就可以永绝后患。
虽然将她毒哑并不能了绝后患,因为人不能说话了,还可以用手写,但是桑云停的手就恰好受伤了,这不就是老天给她的最大机会吗。
只要期间,她再找机会下手,想办法杀了她便是。
*
京都
前朝
“陛下,如今国乱平定,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也是时候广开六宫,为陛下开枝散叶,为我大晋延续皇脉,还请陛下旨选秀!延绵我大晋之福!”户部侍郎立于中央劝谏道,虽他一人开口,却不知说出了多少人的心里话。
“陛下刚登基,如今大晋百废待兴,属实不宜大兴后宫,何况皇后娘娘还未怀有嫡皇子,陛下都不急,户部侍郎着什么急。”极少数人持反对意见,看看他们的立场也能明白,多半是镇国公一党罢了。
“陛下宫中就皇后娘娘一人,按照礼制……”
“……”
众臣就后宫选秀事宜展开议论,宛若夜市摊贩,吵得不可开交。
那些等着把自家女儿送进宫中,分一杯羹,想要子凭母贵,振兴家族的,自然赞成户部侍郎。
还有部分反对者,大都是和镇国公府交情匪浅。
剩下一部分,自然是沈云谏的人,唯他马首是瞻,沈云谏没有表态,他们自然没有动作。
沈云谏靠在龙椅上,垂着眼眸,身居高位,看着这帮老匹夫,为了他的后宫之事吵的不可开交,整个朝堂乌烟瘴气。
前阵子,有些军情政事,个个缩的像乌龟,朝堂之上,连屁也不敢放一个,如今逮着个无关是非对错的后宫之事,可算有了争执的机会。
沈云谏,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龙椅的扶手上,彰显了他此时的烦躁和不耐,太阳穴又有隐隐阵阵作痛之势。
“够了!”一句震慑气势十足的喝叱,让朝堂顿时平静,沈云谏扫了众臣一眼,眸光深沉泛着寒意。
“户部侍郎。”出乎意料的,陛下没有再发脾气,众臣只听陛下幽幽道:“……朕记得,户部的税,一直收不起来吧……”沈云谏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户部侍郎一哆嗦,竟听出了一丝寒意,谁人不知,大晋税务难收,都一连几年了,地方盘综错杂,层层上交,能削了大半,早些年先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众人噤若寒蝉。
“三个月内,解决不了地方贪官污吏,看不到成效。朕,便卸了你的职。”沈云谏说完,众人一激灵,陛下这不仅仅是反对户部尚书选秀的观点,更是给他们提了个醒。
陛下这是要出手整治地方官僚机构,自然会牵扯到他们,到时不满陛下心意的,怕是要连根拔,这可是灭九族的大事!
沈云谏一如往日,下朝离开。
剩下一群,静若木鸡的朝臣,一点也不敢动,换做是先前冲撞陛下,早就被发配流放,或者是血溅当场了。
户部侍郎没想到,一个劝陛下多纳女人的进言,能为自己惹来灾难,属实有口不敢再言。
沈云谏一下朝,便收到了程渊传来的密信。
历经数次失望,他早已不像先前那样,会迫不及待打开,反而更怕打开——再度带来“毫无讯息”的空白。
乾清宫。
沈云谏,拆掉密封,将信展开,简明扼要的消息,一时冲击了他大脑。
他当即就控制不住,颤了双手。
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神经的一阵酥麻,沈云谏内心大喜过望,恨不能立马启程,连夜赶去。
亲自将那个不识好歹的捉回来,敲断了她的硬翅,再也飞不出半步,将她永远锁在笼中才好!
长贵立在他身侧,一时好奇,究竟是什么消息,竟让陛下情绪明显转换,如此激动。
沈云谏仔细读了数遍,为那句“昏迷不醒”绷紧了心弦,他勉强趋于平静,信上没有仔细说,应是无性命之忧。
要不然来的就不是信,而是她的尸体。
沈云谏立刻起身,信被他丢弃在地,长贵觑了一眼上面的短短几个字,然后叹了口气,跟上了沈云谏。
果然,只有桑姑娘能让陛下心绪如此起伏。
沈云谏迈着步子,夺门而出,丝毫不做犹豫吩咐道“立刻拨五百兵马,孤现在就要去河南!”
他不能再等了,半年之久的煎熬,犹如被架在火上炙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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