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章：恩其布的悲剧一日

    跟着骑着山羊的巴伦科，按照维拉克的指点，绕过了一座山头，众人就看到了矮人的聚居点。

    那是一处人工开凿出来的山谷，按照矮人的生活习惯，这里应该曾经是一山坡上的矿坑。

    矿坑上密密麻麻地开凿着许多的洞穴和窗口，上面装饰着铁锤、铁砧和火焰的花纹。石头已经看不出原色，早就被熏成黑色，因为几乎每一个窗口都不时有火焰和浓烟冒出来。

    在那些门户和窗口之间，是由木头和石块建成的桥梁，桥梁来回横穿整个峡谷，依照山势，构成了密密麻麻的交通线路。

    在峡谷的入口之外，一座巨大的矮人雕像耸立，他双手握着一只古朴的大锤，好像正努力地打造着什么，他的面容粗犷古朴，双眼平静地望着前方。

    “我们的氏族的祖先，是七大贤王之一的维特?塔鲁克，他是我们塔鲁克氏族的祖先，也是我们山地矮人的祖先。”维拉克介绍着自己氏族的情况。

    矮人的七大贤王所留下的七大氏族，最终却四分五裂，每一个氏族都几经分化，现在矮人到底有多少氏族，已经没人能够说清楚，甚至有些矮人已经被其他的矮人所唾弃，本身也放弃了矮人的信仰与精神，成为了邪恶而堕落的生物，灰矮人就是其中的代表。矮人的七个氏族，各有不同的生活习性，山地矮人是生活在山地中的矮人氏族，其中又以塔鲁克氏族为主，他们生活在高原的山地上，喜欢略微寒冷的环境，在峭壁上居住、生活，同时喜欢挖空山脉，从山脉中心建造城市，但是他们不喜欢地势太低的地方，所以不算是地底生物。

    山地矮人的氏族之王被称为山丘之王，在战斗形态中，可以借用先王的力量，化身巨人，战力无穷。

    山丘之王是传说中的圣王，只有在氏族遭遇危机时才会出现，他们都是摩拉丁赐福的王者，现在的塔鲁克氏族是没有山丘之王的，他们氏族中，现在最强大的是山丘战士。矮人七大氏族各有所长，塔鲁克氏族的矮人，天生英勇善战，是最好的战士，历史上二十多级的矮人战士比比皆是，虽然矮人很低调，但是他们的势力在各种族，也算是很强大了。

    不过山丘战士大多都守护在圣地周围，平时很少出现。矮人比较出名的常规兵种有山羊骑士、白熊骑士、矮人盾卫、矮人盾骑兵、矮人掠夺者，其中矮人掠夺者是矮人盾卫与矮人进攻者结合的职业，攻守平衡，是进阶山丘战士的基础职业。维拉克就是一名矮人掠夺者，这个职业也是塔鲁克氏族的特色兵种。

    和人类比起来，矮人的生活环境比较恶劣，所有的成年矮人都是卓越的战士，他们几乎每个人都上过战场，同时，几乎所有的矮人都是最优秀的矿工和锻造大师，他们的世界，就是由战斗、矿产、铁锤支撑起来的。

    但是，相比人类来说，他们的食物就要匮乏了很多，也正因为如此，很多的矮人成年之后，选择离开氏族，前往人类的世界做冒险者，赚取养家糊口的钱财，减少氏族的粮食消耗。

    即便如此，矮人也依然被许多掠食者所嫉恨，因为比矮人生活的更加困苦的种族，比比皆是。

    “摩拉丁在上！”在视线中刚刚出现了这雕像手中的锤子的一角时，维拉克就站了起来，伸手在胸前，惊呼了一声。

    摩拉丁的雕像下半身都沐浴在炽白的火焰之中，跳动的火苗灼烧着灰白色的岩石，把摩拉丁雕像脚下的七座矮人先祖贤王的雕像完全淹没其中。

    隐隐约约的爆炸声从山谷中传来，几个人影飞翔在天空之中，绚丽的魔法闪过天空，散落在矮人聚集地的各处。

    刚刚看到的那些浓烟，并不仅仅是矮人锻造炉冒出来的，木质的栈桥上火焰熊熊，矮人们正拼命地扑火。

    “那是……卓尔法师！”修特竖起了拳头：“做好战斗的准备！”

    战斗似乎已经到了尾声，三个飞舞在空中的法师和四个矮人战士之间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矮人战士身上的盔甲已经被灼热的火焰烧得有些发红，但是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显然他们本身并没有觉得太热。

    他们站立在灼热的火焰之中，抬头看着天空中飞舞着的法师，倒是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味道。

    毫无疑问，看似掌握了主动权的卓尔法师，此时其实是被压制的一方。

    除了这互相对峙的七个人，在峡谷的内外，零星的战斗还在继续着，穿着不同盔甲的人战斗在一起，装备精良的那边，是塔鲁克氏族的人，而穿着衣不蔽体的破烂盔甲的，却是一群狗头人。

    这些人的战斗，就像是壁画上的背景，只是寥寥的几个轮廓，完全吸引不了姚言的视线，他的目光，只是扫了一眼，就落在了对峙双方身上。

    “你们这群卑劣的黑鬼，给老子滚下来！”最前面一个矮人战士摘下了自己脑袋上的双角盔一把丢在地上，他的头发在火焰中颤抖着，如同浴火金刚。他挥舞着比自己的身躯还要巨大的战斧，对着天空中的卓尔法师吼叫着。

    被辱骂为黑鬼的三个卓尔都是男性，他们那标志性的银白色长发在空中飘动着，如同燃烧着的苍白火焰。他们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并不多言，并不是所有的卓尔都像阿丁力克那个阳光帅男一样话多，事实上，除了念诵咒语时，他们很少开口。

    其中两名卓尔法师穿着传统的黑色暗金镶边的法袍，这种法袍姚言已经看到过多次，上次在黎原荒野的边缘，开起了战争天幕的卓尔精灵们，就是这样的法师。

    而其中一位，却是全是全身亮银色的服装，在幽暗地域，亮银色代表着更容易被敌人发现，同时也代表着地位的尊贵，这是一名卓尔银法师，男性精灵中地位最高的存在。

    此时的银法师，身上的银色长袍有些破损，一只手臂更是诡异地弯曲着，这严重影响了他的施法，也是他们三人不得不败退的原因。

    在银法师的身边，飞着一只外表丑陋的怪鸟，那怪鸟就像是骷髅拼接而成，那是一种亡灵生物食髓鸟，这也表明了银法师的身份，他是一名亡灵法师。

    和地面上亡灵法师人人喊打比起来，在地底这个职业则常见得多，因为地下的资源实在是太贫瘠，相比之下，各种生物的尸骨，倒是到处都是。

    银法师身后的两名黑袍法师此时都频频把目光转向银法师的身上，显然他们很希望银法师下令撤退，法师们不是喜欢冒险的职业，在落于下风的时候，他们更愿意直接离开，然后准备妥当，再次卷土重来。

    银法师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似乎下达了什么命令，三个人在空中缓缓后退。

    就在此时，天边出现的飞艇，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向这边看了一眼，最前面的银法师愣了一下，看到飞艇上的标志，他黑黝黝的面孔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羊角盔矮人战士猛然挥出了自己手中的巨大战斧，一道炽烈的金黄色光芒冲天而起，直射天空中的三个法师。

    “来了，破山斧！”维拉克兴奋地叫了起来。

    “咦？”姚言颇为惊讶，这一招类似骑士的突刺、剑客的剑气，但是威力却比这几种对同级别的人来说只能算是骚扰的远程技能要大得多，那金色的斧形光影虽然是一道影子，但是看起来却非常凝实，就像真有实体一样。

    “嘭！”一道黑色的雾气从银法师的身上弥漫而出，他的法袍之上亮起了一道道的灰色光芒，然后在体外交织成了一个护盾，但是下一秒，他的一只手臂飞了出去，在空中灰飞烟灭。

    “好厉害的破山斧！”奈斯特挥舞着拳头。

    能够一击就把一名十三四级的法师的手臂斩断，对战士来说，绝对是极为值得自豪的事情，但是事情并不像众人想象的那般顺利，其实那手臂是银法师自己放弃的，对法师们来说，身体的各个部分，都不是不能替代的，被斩断的手臂，他们完全可以接上其他人的手臂，或者干脆制作一个炼金手臂，甚至可以召唤出来稳定的元素手臂来替代。

    而对死灵法师来说，身体的一部分，还有其他特殊的意义，那就是献祭。

    “我以我的血肉为祭品，唤醒沉寂的契约，骨肉的魔神，请您降临……”晦涩的卓尔的语言响起，飞行在银法师身边的食髓鸟被手臂化成的烟雾笼罩，变成了一个漆黑的蛋，在银法师念完了咒语之后，嘭得一声爆炸开来。

    那银法师牺牲了自己一只手臂和自己的魔宠，唤醒了他和某位强者所缔结的契约，召唤出了上位的存在。

    看到这一幕，四名矮人战士的面色立刻就变了。

    他们几乎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巨斧，憋红了脸一般，大喊一声，同时挥出了四道金色的光影，四道光影凝成了四个形态各异的巨斧，飞射天空的银法师。

    这一次姚言看清楚了，在他们射出这道光影之前，他们的斧子上亮起了古朴的符文，然后符文脱离而出，化成了威力惊人的巨斧。

    但是这次，“破山斧”并没有奏效，金色的光芒射在爆发开来的黑色雾气之上，就像是在废水里面丢进去了一勺盐，瞬间就被黑色的雾气吞噬了。

    黑色的雾气在空中凝结，慢慢凝实，化为了一个华丽的身影。

    华丽的长袍在空中飘荡着，镶嵌着昂贵的魔法晶石的长袍下，包裹着枯骨一般的身躯，若是脱掉这一身长袍，不过是一个所有人都不屑一顾的骷髅，而穿上这一身法袍，却是让所有人都胆寒的存在。

    巫妖！

    枯骨一般的巫妖，有着一对标志性的卓尔长耳，那长耳蔫蔫地耷拉着，看起来无精打采，却更让他枯骨一般的面容显得诡异了起来。他扭曲的面容上，嘴巴微微裂开，就像是在笑。

    “巫妖！”惊呼此起彼伏，除了这边之外，其他地方的战斗基本上已经结束，很多矮人都围了过来，但是看到这巫妖之后，矮人们又惊慌地四下散开，不论是人类还是矮人，巫妖绝对都是床边故事中，能让小儿止啼的存在。

    如果说巨龙是暴力与毁灭的代名词，那么巫妖就是邪恶而诡异的代名词，仅仅是巫妖这个名头，就能够让敌人望风而逃。

    “所有人立刻回家……”四名战士同时喊了起来，面对巫妖这一级别的存在，即便只是一个分身，那些普通的矮人，包括他们自己在内，都只能算是炮灰，但是他们此时却不能退缩，他们必须肩负起保护自己族人的责任。

    “桀桀桀桀……”诡异而难听的笑声在天空中响起来，“你们这几个无能的小东西，竟然为了几个山丘战士就召唤了我，但是……桀桀桀桀，我正好缺少几个矮人做试验品，啧啧，这几个实力弱了点，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我的试验呢，桀桀……”

    几个矮人的面色更难看了，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够让他们畏惧的话，那么成为巫妖的试验品，绝对是其中之一，巫妖会把他们的身躯和稀奇古怪的东西融合，让他们承受无尽的痛苦，却无法死去，就算是死去了，灵魂也无法安息，就算是英勇无畏的山丘战士，面对这种可能的时候，也会在心中退缩一下。

    “桀桀……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受太多苦的，能够在我恩其布大人试验台上挣扎呻吟，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我会让你们幸福感爆棚的，桀桀桀桀……”

    他挥手，一道黑色的雾气降下，原本燃烧着的弱者火焰一瞬间被阴冷的能量压下，空气似乎凝结了起来，灰色的冰霜沿着四个矮人战士的双腿向上蔓延，面对强大的巫妖，他们根本就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巫妖和他们的氏族之王山丘之王一样，都是传说中的存在，他们只是几个山丘战士而已。

    “恩其布，你敢！”一声断喝打断了自我感觉极为良好的恩其布，巫妖慢慢转过身去，刚刚狐假虎威一声断喝的维拉克连忙缩到了姚言的身后。

    毕竟只是分身，突然被召唤出来，完全没有觉察到周围的情况的恩其布，刚才还自我感觉良好，现在却连哭的心都有了，已经萎缩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泪腺突然有点酸酸涩涩的感觉，他下意识都想抹眼泪。

    漂浮在空中的飞艇，看起来是那么熟悉，上面魔网牛角的标志，闪瞎了他的黄铁狗眼。

    而这一切，都比不过那个坐在船舷上，抱着肩膀看好戏的少年脸上的笑容来的可怕。

    身为幽暗之鞭的长老，恩其布虽然也是魔网因帝斯的一员，但是在因帝斯覆灭之后，也不见得无处可去，在他确认姚言压根就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之后，饱受折磨的可怜巫妖连夜离开了黎原荒野，回到幽暗地域安抚自己受伤的幼小心灵，这次他在响应召唤之前，也是思忖再三，想姚言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西莫斯高原上，而且这几个法师的任务确实也算很重要，这才现身。

    谁想到……

    自从见到姚言开始，自己就开始走背字，回去一定要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

    若是其他人，恩其布早就已经直接逃跑了，就算是逃不掉，顶多也只是损失一个分身，虽然实力有损，但是对寿命无限的巫妖来说，一切都不是问题。

    但是，对方是姚言啊……

    恩其布没有奈斯特的果敢，敢于断掉自己的魔弦，虽然魔网因帝斯遭受重创，现在能够供给他们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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