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内待急喝道:“圣意如天,十万火急,半刻也耽搁不得。”
那名指挥使沉下了脸来,分毫不让地高声说道:“未经秦相派人检视圣旨的真伪,便是半只苍蝇,也飞不出本将把守的西直门。”
他忽然缓了下口气,若有所思地说道:“除非……”
那内待正自无计可施,忽然听那指挥使口气稍松,连忙问道:“除非什么?”
那指挥使哈哈大笑:“除非陈阁长也学一学那韩世忠,来一个匹马闯关。”
旁边的几员武官也自凑趣地哄笑了起来,马上的内待这才明白被他耍了,气得浑身发抖,却又偏偏无计可施。
忽然一个淡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就闯嘛!”
那员指挥使尚未笑完,眼前只见不远处忽然出现的一匹红色的战马,直往堵在城门处的自己这队人身上撞过来。
在那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下,整匹战马来势尤如一道红色的闪电,让人根本无法看得清楚马上骑士的面容。
他也是江湖出身,手头上的功夫着实不差,在这等情境下,仍是临危不乱,口中招呼旁边武官散开成阵,自己却不退反进,跃起半空,手中枪吞吐夭矫,直往马上骑士胸口搠去。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
没有人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名指挥使只觉得枪尖明明已经駸駸点中了骑士胸口的衣襟,却是忽尔再难寸进,继而有一股无可抵御的大力自枪尖处直直涌过来,自己便如同被一块大铁板当胸拍中一般,撒手弃枪,整个人横飞出了四五丈,倒跌在街面上,整个人便如同要散架了般骨痛欲裂。
目光所及,自己手下的那几员冲上去的武将居然都几乎与自己在同一个时间被抛跌了出来,七零八落地跌了一地,正在地上辗转**。
那骑士此时已是纵马到了城门的那一边,他勉强爬起身来,正要下令城墙上那些兀自被吓得发呆的士兵们放箭,那匹红色战马却蓦地停下了脚步。
马上骑士倒绰着自己的长枪,缓缓策马,转过了身来。
那名指挥使便如同被雷电劈中一般,直直地愣在当地。
青衣内待惊喜交集,翻身下马,拜伏于地:“奴才陈欢见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那指挥使这才回过了神来,不自觉双脚一软,趴跪在地面上。这时那些城门内外的士兵才醒觉过来,也急急跟着下拜,一时间高呼“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赵匡胤望着趴在地上身子不断发抖的指挥使,龙目生寒,冷冷地问道:“王指挥使,是不是也要等秦相派人来检视过朕的真伪,朕才能出得了你的西直门?”
那指挥使勉强抬起头,正撞下赵匡胤尤如实质的眼神,嘴唇嗫嚅了两下,尚未及答话,忽尔两眼翻白,翻身倒在了地上。
他本已身受内伤,又受惊吓过度,就这么晕了过去。
忽然间臭气薰天,却是旁边有几员参与围截的武官,在赵匡胤的天威之下,居然吓得屎尿齐流。
赵匡胤轻轻一声叹。
不过百余年光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大宋铁军,居然退化到了如此田地。
他此时也再不屑跟这些酒囊饭袋计较,轻喝道:“陈欢,前面带路。”
那内待大声应了,跃身上马,与赵匡胤两骑先后,绝尘而去。
身后西直门的当值士兵,望着自己那些晕了一地的长官们,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