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了。又是勾起拳头,打向了他。
“啊!打人了!”
“出人命了!快别打了!”
秦昱笙的动作太过凶狠,神情也太过狠戾,让人瞧得心惊胆战。
安公子在他的手中,就像是个木偶。
现场乱作一团,秦昱笙一声令下,“还不把人扶走!”
“是是是!”组长在后边应声,赶紧带着两个人冲了进去。
简紫铜早已经没了力气,被灌了极强的烈酒,昏沉得不行,而且她现在没了精神,还有几分害怕,根本就动不了。
简紫铜就被冲进来的员工扶了出去,离开包间的时候,秦昱笙却还在挥拳。
“笙总,饶了我吧……”安公子的求饶声从耳后传来。
眼前浑浑噩噩的,简紫铜被两个同事护送回了家。
包间里边,秦昱笙一记又一记猛拳。也不知道在发泄什么,又或者这只是一场见义勇为而已。
总之,秦昱笙愤怒的涅,让人不寒而栗。
竟然也没有人敢制止。
最后出动了会所的保安,几个保安一齐上前才将他拉开了。
*********
而在那之后的事情,简紫铜全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公司里早就传开了。
“安公子哦,被笙总打得鼻青脸肿,像只小鸡一样被笙总拎起来,然后又打趴下去!别人劝也劝不住!笙总像是疯了,走过去就把他的两只手给拧脱臼了!安公子痛得晕了过去!那画面真是太血腥太暴力!”当时亲眼见证的员工如此说道。
女人们心花怒放,“笙总太MAN了,偶像啊!”
“这也太夸张了吧?”
“是真的,我全看见了的!”
“后来要不是几个保安来了,根本就拉不开笙总!”
旁人也有直言太过夸张,肯定是添油加醋了。
简紫铜却知道,这绝对没有夸张。
那时候就上演过相似的情景。
放学后她不肯回家,非要与女同学去逛街。他看她一眼,一言不发就走,她也不留他。等玩够了,天色也已经晚了。那条小巷子,显得格外寂静,路灯昏黄,前方的路口突然跳出一个人来。
简紫铜已经记不得那人的长相了,只知道对方很高,批了件很长的外套。她甚至忘记尖叫,对方却向她敞开衣服。有人从身后捂住她的眼睛,她的身体被反转过来,她看见他,颤抖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那条巷子里,他轮起酒瓶将那人打得头破血流。
等对方动弹不了,他默默返回到她身边。
她这才敢大哭。
他说:你再哭,我就打你。
她果断退哭声,他便冷冷拉过她的手,朝着回家的路慢慢走去。
可她当时会哭,其实是被他吓到了。
一直都是冷酷的他,没有想到动起手来,竟然会这么的可怕。
此刻安老,秦重孝以及秦昱笙就在办公室里,正在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商谈。
简紫铜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只能坐在秘书室里等候。
而后内线响起电话,秦重孝说道,“简秘书,你进来一下。”
“好。”简紫铜挂了电话,立刻进了办公室。
进去的时候,三人坐在休息区的沙发椅里,气氛很是凝重。
简紫铜也是见过场面的人,所以还算镇定自若。平静扫向众人,居中坐着的是秦重孝,左边是安老,而右边则是秦昱笙。
简紫铜上前礼貌问候,秦重孝温温道,“你坐吧。”
颇有些三堂会审的感觉,简紫铜坐姿笔直。
安老道,“简秘书,我替小犬向你致歉。”
身为公司董事的安老,在这起事件发生后,也不得不放低了姿态,亲自来向她道歉。
简紫铜忙道,“安董,您客气了。”
“赔偿方面,你尽管说,我会补偿简秘书。”安老的意思很明显,企图用钱来摆平。
简紫铜淡然说道,“赔偿就不必了,我想这只是一场意外。”
“简秘书深明大义。”安老笑了,又是问道,“那么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简紫铜点了头,维持着微笑。
不这样过去,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行。而且,她也不想事情闹大,毕竟影响不好。
再来,那位安公子应该伤得不轻。
秦昱笙终于出声,却是说道,“简秘书,你回去工作。”
简紫铜微笑着起身离开,安老只以为事情得以解决,笑呵呵地说道,“那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秦重孝没有说话,侧目瞥向了秦昱笙。
毕竟是秦昱笙身边提拔的下属,动了他的人,他是不好决定的。
秦昱笙锐利的双眸深沉注视着安老,开口说道,“令公子看来不宜再留在秦氏。”
他的态度明显,摆明了不肯就这样善罢甘休。
安老有一瞬的僵愣,要知道这两年来,再有过错,秦昱笙对他也不曾这样坚决过。而且他是公司董事,再怎么样,也都要给几分面子。他现在这样对待,不是让他颜面无存,让他在其他几位董事面前无法立足。
安老收了笑脸,显然不允,喊了一声,“笙总!我的儿子都让你打得两手脱臼了,难道这样的惩罚不够?”
“安老要是想起诉,那我等着法院传单!医疗费用方面,请找我的律师!损伤是多少,我一分也不会少!”秦昱笙冷漠说道。
“你……”安老大为气愤,竟然被一个小辈这样冲撞。
安老眼见秦昱笙这样坚决的态度,也知道不可能在他这里挽回,于是他又望向秦重孝道,“孝总,你现在是公司的掌权人,你说句话!”
向来温润的秦重孝却也一反常态,同样坚决道,“安老,我不希望公司再出现骚扰事件。”
安老这下是气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再也丢不起这个脸,只身站起。
秦昱笙又是对着安老说了一句,“安老,请替我问候令公子,要是再有下次,那么废的就不是手了。”
他太过忤逆的话语,如锐利的刺让安老那样不适。
安老冷声道,“你的问候,我代替小犬收到了!”
安老一走,秦重孝望着秦昱笙道,“把安老的儿子打了一顿,不用去医院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医生。”秦昱笙冷漠说道。
“你这样做,得罪了安老。”秦重孝低声道。
董事会的高层,看似平静无波,其实一直在蠢蠢欲动,这次的事情,虽然是安公子有错再先,可是人也打了,惩罚也有了,现在又严令辞退了他,却还不给安老面子,出言冲撞,这不符合秦昱笙的一贯处事作风,似乎太过格了。
秦昱笙道,“机会给了,他没有珍惜,能去怪谁。”
“也是。”秦重孝应了一声,“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可就要记恨你了。”
原本是对他的不悦不满,现在可倒好,全都转移到秦昱笙身上了。
这下子,难以立足的人不是自己,反倒成了他。
秦昱笙丝毫不在乎,沉声说道,“随便他们。”
此时办公室的大门又被敲响,秦重孝应了一声,进来的两人是夏草以及宋嘉行。
早就听闻到讯息的他们,有些好奇,就赶过来看个究竟了。
夏草是真的的,所以一脸关怀。
宋嘉行却是逗趣地微笑着,似乎只是来凑热闹的。
两人双双往沙发上一坐,夏草问道,“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昱笙显然不愿意再多提及,秦重孝说道,“武田的项目庆功,简秘书在回廊里遇见了安公子,然后安公子就闹起来了。”
事情并不复杂,当然也省略了很多难听的话语以及难堪的细节。
夏草又问,“那么安公子是怎么处理的?”
“已经开除了。”秦重孝回道。
“简秘书怎么说?”
“简秘书说是意外。”
宋嘉行最为淡定,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咚咚——”
又有人进来,这次是简紫铜。
瞧见夏草和宋嘉行来了,刚才宋嘉行在经过的时候,特意说了一句,“简秘书,来杯咖啡。”
简紫铜就赶紧去煮了咖啡进来,三杯咖啡,秦重孝则是爱绿茶。
她一一递上,都没有搞错。
“谢谢简秘书。”宋嘉行接过咖啡,惬意地品尝一口。
夏草却还在耿耿于怀,痛骂出声,“像他这种社会的败类,不让他去死已经很好了!手臂脱臼真是太便宜他!”
简紫铜听到夏草的斥责,却是感到诧异。
天知道夏草在公司里都是亲切大方的形象,哪里见过这样凶悍的一面。
“简秘书!”夏草冲她喊道。
“呃,在的。”
“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放过那个败类了?真是太过分了!”夏草在替她打抱不平。
简紫铜还在错愕她如此的凶悍,秦重孝则是无奈地微笑着摇头,“夏草,你的完美形象这次又这么快破功了。”
宋嘉行在一旁插了一句,“简秘书,你可千万不要被吓到,夏经理,其实一直就是这样。”
“不会,我只是有点难想象……”简紫铜笑了。
“我也很难想象,她其实是只母老虎。”秦重孝玩笑说道。
“谁母老虎了?你有没有搞错?”夏草和他斗嘴起来,素来的精明形象这下是荡然无存了。
宋嘉行则是将杯子递给简紫铜,十分好意思地说,“简秘书,麻烦你了,再来一杯。”
“嘉行,你确定你不是来蹭咖啡的?”夏草扭头问道。
宋嘉行坦然道,“我本来就是来蹭咖啡的。”
“没关系的。”简紫铜轻声说道,又是踱出为宋嘉行冲了一杯过来。
而自始至终,秦昱笙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是坐在那里,端着那杯咖啡静默。好似在想什么,又好似什么也没有想。简紫铜站在一边,不经意间瞧向他,他以绝对优雅的姿势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之后他将杯子放下了,没有再尝过第二口。
是味道不好吗?
简紫铜心里默默想着,视线盯着他的手背,又是蹙眉。
“笙,你的手要不要紧?”夏草瞧见他伸出的手,有着明显的伤痕,大概是钵的扎伤,伤口不深,而且已经结疤。
宋嘉行道,“上点药吧。”
秦昱笙倒是没有在意,只是一句,“没事。”
简紫铜却觉得担忧,她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他救了她,所以她才会为他的。
手伤到了,都不会去看一下吗?
还说她不会照顾自己,难道他不是吗?
……
在秘书室里,简紫铜整理完最后的要存储进公司的武田档案,她就要去金融部递交。
打开抽屉,那支他给她的药膏,还安放在里面。
简紫铜犹豫迟疑,还是拿了起来。
“笙总,谢谢你。”
简紫铜在来到副总办提交武田最终资料的时候,将那支药膏拿了出来。尽管犹豫许久,可最后还是那么做了。她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感谢他救命的回礼,也是她应该回馈给他。虽然原本,这支药膏就是他给她的。
秦昱笙正审阅文件,瞧也不瞧那支药膏,只是低着头道,“你觉得一句谢谢就可以了?”
简紫铜不禁愕然,那么他还想怎么样?
秦昱笙并没有给明确的答案,只是将难题丢给她,“自己去想。”
日子一天天过去,众人对此事的关注度也如硝烟渐渐散去。可是简紫铜却还惦记在心里边,也想过请他吃饭,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份,恐怕是不适合的。她可不想和别人的未婚夫牵扯不清。再想到要和他单独相处,简紫铜更是浑身不自在起来。
如果只有他们,太不自在了。
她无法用平静的心情去面对他。
这么磨来磨去,折就临近九月下旬。
“又下雨了!真是讨厌!”
“动不动就下雨,这天气真是烦死了!”
大厦底楼,员工们抱怨着前来。
由于地理原因,A城的夏天比其他城市要多雨,也更为湿润。现在又是九月月末,十月来袭的交替,雨水更是充沛。据悉近日天气预报来告,强雨云团正在经过,所以近日里都会暴雨不断。
简紫铜近日的心情,比起暴雨来要好上一些。至少,在公司里她没有再刻意避讳秦昱笙。
反正有些话,早就说清楚了。
该是怎样,就是怎样,于是就坦然了。
这日交完文件简紫铜就要走,秦昱笙却喊住了她。
“想得怎么样。”他突兀地发问。
简紫铜有一瞬间当机,而后才反应过来他所指什么,干涩应道,“没。”
“晚上五点,S广场。”秦昱笙抬眸望着她,沉声说道。
又是S广场,又是一次下班后的约见。
简紫铜忽而记起先前的经历,已经消散的怒意,却也明显起来,夹杂着怅然,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隐忍,她咬牙轻声道,“笙总,下班后我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