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姐,你今天真漂亮。”
“哦,不是,夏草姐一直都这么漂亮。”幼亲急忙又补了一句。
“你这个小丫头,就会贫嘴。”夏草笑着说道,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她,望向身后。
化妆间门口的方向,却并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夏爷爷,你看夏草姐,是不是很漂亮?”幼亲又是问道。
夏天石携着幼亲,低头瞧着面前坐着的夏草。恍然之间,像是记起了夏草的父亲和母亲结婚时候的情景,一时间感慨万千,只觉得时光荏苒,这匆匆一去不复返了,“夏草,要是你的爸爸妈妈还在,看见你今天订婚,他们肯定会很高兴……”
“爷爷。”夏草听见他提起父母,也不由得伤感起来。
“夏爷爷,今天是这么高兴的日子,不要提伤心事,夏叔叔和夏阿姨看见夏草姐订婚,也会很高兴的!”幼亲急忙说道。
“是,他们也会高兴的。”夏天石拍了拍她的手背。
幼亲侧目,余光瞥见了秦昱笙,扬起唇角喊道,“秦大哥。”
秦昱笙已经整装待发,英俊帅气的样子,会让人窒息。
“秦大哥,今天你好像王子!和夏草姐好配!”幼亲由衷赞叹。
秦昱笙瞧向了她,开口问道,“你大哥也来了?”
“大哥他在外边呢,他在和二哥聊天。”幼亲说道。
秦昱笙默然点头,夏天石问道,“时间差不多到了,可以了吗?”
化妆师在旁急忙应道,“可以了!”
“出发吧,仪式也要开始了。”夏天石催促道。
夏草站起身来,而后挽住了秦昱笙的手臂。
……
简紫铜从洗手间踱出,瞧见了秦重孝,他依旧和那个男人在攀谈。只是身边少了那个短发的女孩子,以及宋嘉行。
“孝总。”她这才走过去,连带着也向那位先生微笑示意。
就在这个时候,订婚仪式在司仪的主持下,正式开始了。
简紫铜站在红毯的这头,站在人群后边。
柔和端庄的音乐响起,秦昱笙与夏草从红色地毯玫瑰花搭建的长廊另一头走过来。
秦昱笙穿着相当传统的双排纽扣的黑色礼服,他是那种天生的衣架子,即便这样传统的礼服,穿在他身上,也尽显着高贵优雅。
而今日的他,更加显得高贵英俊。
他可是今天是主角。
夏草挽着他,一起走上铺满花瓣的红地毯。
她穿着象牙白的蕾丝礼服长裙,妥帖的剪裁突显出娇俏的身材,手工精织的蕾丝点染着奢华贵气。黑色长发高高的挽起,祖母绿的水滴形状耳环,在阳光下闪着翠绿的光芒,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她婉约娴秀的气质。
她的手中捧着蓝色妖姬花球,配上乳色的玫瑰,错落有致的用蕾丝一层层装饰,长长地花带从她手里一直流淌到红毯上,瑰丽而又繁华。
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在热烈的掌声中,缓缓走来。
简紫铜站在人群后,注视着渐行渐近的两人。
自从知道他们要订婚后,简紫铜没有再和他碰过面。他也有几天没来公司,听说是去巴黎选购婚纱了。
法国,巴黎,那个全世界最浪漫的城市。
也只有那里的婚纱,才会配得上夏草,配得上他的新娘。
可却还觉得有些恍然,他的订婚宴,他并没有喜悦的表情,深邃的目光透着漠然,仿佛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秀场一般。
秦昱笙的目光不经意间地撞上她的,视线交汇,连时间都静止一般。
简紫铜一怔,目光微微一凛,只是一瞬,笑容又浮在脸上,如宛转的春风。
忽然觉得有些嘲讽。
为什么她要两次经历这样的场景?
为什么他要在人群中望着她?
简紫铜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平和的,不牵动心底一丝一毫的情绪。
秦昱笙的眸色深沉幽远,凝眸深处,仿佛愈发深邃的大海。
最后,就只是这样擦肩而过。
简紫铜的耳边充斥着掌声欢笑声祝根,她却完全无法去看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只是模糊的一团,一个影子而已。司仪主持,两位家长致辞,交换戒指,亲吻新娘……种种画面一个切换过一个。
秦昱笙的唇蜻蜓点水一样落在夏草的脸上,掌声又热烈地响了起来。
夏草垂下眼帘,仿佛是羞涩,长长的睫毛轻颤。
终于,仪式完成。
其实早就知道,早就有了准备。
简紫铜轻轻地鼓掌,好似在确认,他终于不会有一丝可能再属于她。
***********
那边,秦昱笙和夏草正与宾客敬酒。
虽然都微笑着,却似乎并没有新人该有的喜悦满足。
宾客无数,争先着前去敬酒。
简紫铜静静坐在一边许久,终于拿起一杯酒走向了他们。
秦昱笙也在刹那瞧向她,眸底闪烁过无数情绪,而后归附于平静。
“笙总,夏经理,这第一杯酒,祝你们永结同心。”她举杯,落落大方的祝福道。
“简秘书,谢谢你。”夏草微笑。
秦昱笙却只是瞧着她,并不说话。
简紫铜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将空酒杯放在侍应生的托盘上,又取过一杯。
“第二杯酒,祝你们幸福美满。”
旁人轻声叫好,气氛很是热烈。
“第三杯酒,祝你们百年偕老。”
“谢谢你,紫铜。”夏草微笑应声,将酒喝下了。
秦昱笙垂眸,那动作很慢,也将酒喝下了。
简紫铜的表情长久地维持一个安静平和的笑容,眼睛很亮,黑白分明,而嘴角微微翘起,是那个看习惯了的笑容,可是眼底却凝了深黑的底色。
秦昱笙看着她,细长微眯的眼,淌着一束变幻莫测的斑斓。
又有人上前敬酒,简紫铜无声地退开。
已经没有她的事情了,她也是该退场了。
退出这场,原本就不属于她的宴会。
“孝总,我有些醉了,想先回去。”简紫铜找到秦重孝,轻声说道。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孝总,”简紫铜笑着说道,他今天也算是主人之一,需要招待宾客,“我没喝多少,只是有点头晕了,我出去就能打到车。”
“那好,你路上小心。”秦重孝确实也走不开,便叮嘱她一句。
简紫铜微笑着点头走出酒店,迎面一阵风吹来。
她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一场热闹盛世。
仿佛是在回望自从和他重逢以来的来时路。
再好的风景,终究也只是一场风景。
简紫铜收回视线,沿路慢慢地朝前走着。她并不想打车,只是一个人安静地前行。
一步一步,远离那段回忆,也远离他。
一辆车突然停在她身边,简紫铜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扭头。
车窗徐徐降下,宋嘉行对她微笑,“简紫铜,这么早走?”
“宋嘉行,你不是也这么早就走?”她也没有再讲究那些身份,大方地直呼。
“我的恭喜已经送到了。”
“我的也送到了。”
宋嘉行爽朗微笑道,“要不要去喝一杯。”
简紫铜望着他想了想,却也没有拒绝,而是顺从地上车。
宋嘉行带她去了一家安静的酒吧,有歌手唱着安静的歌曲。
他们安静地喝酒,也没有多说什么。
来来往往的客人进出着,吧台上的他们,依旧没有动。
简紫铜透两个手指捏住高脚酒杯凑在眼前,透过深红色的酒液去看那些七色炫目的灯光。那灯光原本就很炫目,透过酒色的过滤却显得温柔起来,在她的眼里变幻着光与影。
她忽然突兀地说道,“人的价值,有时候就像一瓶酒。”
莫名的,就想起了一瓶酒。
想起了最初的相遇。
也许她也只是这样而已。
宋嘉行喝酒的动作一顿,若有所思地瞧着她。
简紫铜却已经不愿意再多说,“酒也喝完了,我该回家了。”
宋嘉行也体贴地不多问,只是举杯将酒喝尽,而后就送她回家。
车子停在简紫铜的公寓楼附近,她解开安全带,轻声道谢,开门下车。
正要转身,宋嘉行却忽然喊住她,“当年的赌局,不是笙提出的,他甚至都没有参与。”
他说完这句,就发动了车子。
简紫铜神情微微错愕地伫立在街边。
现在告诉她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又有什么用。
简紫铜想或许她是该离开了,离开秦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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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过后,简紫铜过得很是平静。
其实仔细想一想,也不过是又一场玩笑而已。
所以平静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很诧异。
如常一样去公司上班,瞧见刘明生和幼亲同时出现在总经办。
原本要进去汇报工作的简紫铜顿了一下,转身先去茶水间冲泡咖啡。
按照秦重孝的习惯,也给他泡了绿茶。
敲门进去,刘明生面容沉凝,幼亲却很友善的冲她一笑。
简紫铜也回应了一记微笑,放下咖啡和茶,正要退出去,秦重孝却叫住她。
“简秘书,这是刘明生和幼亲。”
简紫铜微笑道,“你们好,我是孝总的秘书简紫铜。”
两人亦是朝她微笑打了照面。
“从今天开始,刘明生将胜任秦氏保全部经理一职,至于幼亲——”秦重孝又是继续介绍,他顿了一下,目光瞧向幼亲,“你安排一下,让她进部门里,从办公室文员做起。”
幼亲望着他,然后笑容散去,眼神黯淡下来,漂亮的眉形紧皱起来,“我不做文员。”
“那你打算做什么?”秦重孝问道。
“我来之前就和我哥说好了的,而且,我也不会做文员。”幼亲语速有些快,利落清脆地对上秦重孝,只是她低下了头。
秦重孝默了下,似乎有些无奈,还是劝说道,“你是女孩子,做文员工作很适合你。”
幼亲依旧是那一句,“我不喜欢做文员。”
“幼亲还是和我一个部门吧,孝总,你费心了。”一直沉默的刘明生忽然开口说道。
幼亲闻言,眼睛便快乐地弯了起来,连连点头。
秦重孝微微皱眉,看向刘明生的目光带着不赞同的意思,“幼亲到底是女孩子,留在保全部,始终不太好。”
保全部可都是男人,幼亲一个女孩,成天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
“她在部队里适应的很好,在公司也不会有问题的。”刘明生瞧一眼低头的幼亲,又是说道。
“如果我不适合进保全部的话,那我自己去外面找工作吧。”幼亲闷声说道,音调更加轻了。
秦重孝只得妥协,“保全部就保全部吧。”
幼亲顿时喜笑颜开,秦重孝的神色似乎更无奈了些。
简紫铜在一旁静静瞧着,却觉得有些诧异。
秦重孝的性子看似温和无害,然而共事这么久,她早就知道,他表面看似很好说话,却并不是容易妥协的人。
而常常在不知不觉间,他就让别人对他妥协了。
至少她就是这样。
只是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么无奈的神情。
想来幼亲兄妹与他的交情,定然也是匪浅的。
简紫铜扬起笑容,淡淡说道,“刘经理,幼亲小姐,今后还要多多关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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