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呀,我倒是给忘了。”老婆子恍然般拍了下脑门,“十三小姐您刚好,不该这么急的。”
“嗬嗬,谢谢婆婆体恤。”柳安喘着气,要真是这么跑下去,估计又得回去躺平了。
老婆子的眼神很复杂,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柳安是过来人,她这样子定是有事难以启齿。她站直身子,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婆婆你有话要跟我说?”
“哦……嗬嗬,没有,没有!”老婆子摇头,紧住手上的提篮继续走。走了几步,又顿住,回头狐疑地看着柳安,“十三小姐,您……您没事吧?”说这话,她自己似乎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尴尬地笑起来,“没事,没事。”
怎么能没事呢!好好个千金小姐就要过继到乡下熬苦日子去,换了谁谁没个情绪。柳安越是表现得乖巧,老婆子心里就越嘀咕,这可跟十三小姐以往的性子不符啊,莫非她是想到老太太跟前闹?
柳安只觉得这婆子滑稽,一路上自说自话,也听不清说的什么。她就没在意,自己随处张望,看看这儿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只可惜天色越来越暗,依靠肉眼已经看不大清什么是什么了。不过不戴眼镜的感觉分外地好,好像扔掉了现代很多包袱似地,整个脑袋都很轻松。
她就这样慢慢接近了林家热闹的宅院,慢慢靠近了老太太的祖屋。
老婆子领她穿过不少巷子,过了个穿堂就是个独立的大院。围着高大的青砖墙,依然藏不住里头通亮的灯火。
婆子肉掌拍门,轻轻两下,门里就有了声:“谁呀?”
“十三小姐来了。”婆子道,不知道是否有意,腰身往下弯了弯。
“哦。”伴着说话声,双开的如意门“吱嘎”开了一道口,里头探出半张丫鬟的脸,淡淡地道,“老太太说甭回话了,直接带去二奶奶房里。”
“哎!”婆子暗喜,这就不怕十三小姐在老太太面前闹了。便拉上柳安,跟那丫鬟道了谢,就往回走。
柳安摸不清状况,跟在婆子身后回想白天趴在窗口偷看的俩女人说的话。二奶奶,不就是这具身子的妈?她心里就打鼓,重新有妈的感觉,好像很奇怪。
婆子为人利索,带她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个小院子。那院子门敞开着,就看到门里台阶上站了个个子娇小的丫头。肩膀一阵阵地抽,哭得不能自已。
“沫儿,哭啥呢?”婆子急了,上前就问。
沫儿忙忙地擦眼泪,看到柳安,吓得赶紧伸手把她往外推:“十三小姐快躲远远地,这要是进去,二奶奶还不打死你。”
她惹了什么滔天大祸吗?剥了龙太子鳞还是打翻了琉璃盏?柳安摸摸鼻子,看往老婆子:“婆婆,里面是我亲娘吧?”
老婆子脸色一阵古怪,沫儿泣而发笑:“十三小姐怎的了,这还有的疑心?”
“嗬嗬……”柳安干笑,没好意思说哪个亲妈会下这个狠手。她只有腹诽过后,拉拉老婆子的衣袖,说道,“既然娘气得不轻,不如等她气消了我再来?”
老婆子讶然:“您想上哪儿去?还回那‘悔室’吗?您别给添乱了,进去给你娘磕个头实在。”说着瞪了沫儿一眼,“你个鬼丫头,瞎出什么馊主意,别再吓着十三小姐了。”
沫儿苦着脸喊冤:“李妈,我可没胡说。二奶奶现在在小姐房里收拾东西,边哭边骂,还好一阵摔东西。小姐的玉镯子玉簪子,哦,还有那个陈少爷从蜀地带的荷包,都给扔火盆里了。咱们谁都被赶了出来,银鹭姐姐要拦还被打了呢……”
“这……这真正是气糊涂了。”李妈听后一口口叹气,“也不尽是十三小姐的错,全赖那满嘴胡话的疯道士!老太太迷信也罢,怎的这二奶奶也信了混话!十三小姐还小,性子不驯将来可以教化,要真过继给了人家,那人岂肯真心待咱们小姐,由着胡乱长大,那不更糟心么!”
疯道士?过继?柳安抓抓脑袋:“婆婆你说清楚点,为什么要把我过继给外人?”
沫儿一愣:“十三小姐怎么叫李妈婆婆?”
柳安失笑:“这不是重点,婆婆快说重点!”
李妈就跟沫儿对视一眼:“小姐……忘了?”
“不好意思,确实忘了。”柳安尴尬,顺顺额前的刘海,不好意思地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