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果然没出来送,直到柳安坐上马车,沫儿还不死心地往府里瞅。
“上车上车,磨蹭什么呢!”老太太命了个老妇送她们,瞪着沫儿要拧她的耳朵。
沫儿脑袋一缩,就从老妇咯吱窝底下溜了过去,麻利地爬上马车,冲老妇道:“蔡妈妈昨儿吃的什么,口气忒大。”
蔡妈妈翻白眼:“死丫头,待会儿有你好受!”说罢也爬上车,与赶车的小厮同坐,扬鞭一声,撒蹄而去。
跑了大约半个时辰,马车忽地停了下来。柳安靠在枕头上补眠,被震得差点咬到舌头:“怎么了?”
沫儿忙忙地爬出车厢看了一眼,扭过头惊恐道:“小姐快跑!”
跑?这又小又结实的车厢,拢共就一个出口,她跑哪儿去?
柳安一阵紧张,便已经有几个年轻人大冷天地挽着袖子,将她与沫儿都拉出了马车。
“啊!”沫儿叫得惨兮兮地,被个年轻的男人直接扔到地上。对柳安倒还斯文一些,只是拿眼睛盯着,不许她乱动。
“蔡妈妈,你这是干什么?”柳安不料有这样的变故,古代的刁奴都无法无天了。
蔡妈妈抱着两条粗壮的胳膊,眯眯笑着:“您还真当自己还是十三小姐了,让奴婢告诉您,您既然已经过继给了人家,那从今往后便与咱们顺天府易修堂林府没有一丁点关系了。您从咱们林府带出来的东西,奴婢要一件一件地查,看看有没有藏私的。”
“你……大胆!”沫儿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护在柳安面前,“即便小姐过继,那也依然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儿,你这么做,老太太可知道?”
“沫儿。”柳安轻轻推开沫儿,冷冷地瞪着蔡妈妈,“让她查。”
“小姐!”沫儿不依,看见那几个男人动身去拿车厢里十三小姐的贴身之物,便羞愤地要上去夺。
柳安及时拉住她,免得那些人不顾轻重伤到她。在她耳边道:“你让她查,她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做这些,老太太想必是默许的,你有理也讲不通。”
“小姐?”沫儿张嘴,眼泪哗哗地流,“老太太……老太太太无情了。”
柳安拍拍她的肩膀,笑笑地道:“无情好,就是无情,才好。”省得拖泥带水她也解脱不了。
“还是小姐明事理,奴婢也不过是逢场作作戏,即便小姐真带了什么,奴婢也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不过这荒郊野地的,倘若你大呼小叫地让那些樵夫听到,这一堆大男人都在这儿,想必对小姐的声誉也不大好……”蔡妈妈小人得志,说的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沫儿吓得不敢做声,丢东西事小,危及柳安的声誉事大。她悄悄将视线移向那些翻捣行李的男人,他们正野蛮地撕开包裹将衣物都抖落出来,好像随时都会杀个回马枪,把她们也顺便撕了。便只好委屈地闭上眼睛,默默地哭着。
疯狂地搜掠完毕,昨夜二奶奶仔细收妥的四季衣服被糟蹋地一塌糊涂。蔡妈妈见没搜到什么,不免有点失望:“老太太说小姐曾得了好些首饰,那些个玩意儿到乡下是没有用处的。奴婢想既然小姐没戴在头上,那必是在包袱里的了。老太太也是好心,毕竟小姐年纪轻轻若有重金在身恐怕祸及安全,就想代为保管,他日再行奉还。不想……嗬嗬,小姐真的什么都没带……”
“呸!”沫儿气愤。
蔡妈妈脸色一青,但没有训斥。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上车吧,太晚就只能睡荒山野岭了。”
沫儿咬咬牙:“快些命人把这些衣裳都收拾起来。”
蔡妈妈眼一瞥,没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