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日早上柳安给柳越娘送早饭,柳越娘正自己梳洗着。
梳个垂月髻,插上两支廉价的并珠步摇,在铜镜前左右照了照,方叹息有年纪了,几日没看镜子,竟老了许多。
“娘,打扮这样好看,要去串门儿吗?”柳安笑着道,替她在左鬓上插了一支刻花的木头小插梳。
柳越娘见是她来了,便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休息好些日子了,再休息下去,手脚就该废了。想去周姨婆那里看看,打听下谁家要绣花面儿鞋底子什么的,我做几样拿去卖。”
“哦,可惜我不会,要不然也能做做。”柳安道,递给她拧干的洗脸巾,“这么说着,我也该外头去找找活儿干。对了娘,我跟我哥有个主意,想跟您商量着。”
柳越娘擦好脸,愣愣地瞪她:“难道你哥在外头惹了事儿了?”
“不是不是。”柳安赶紧摇头,“是我哥想,给别人家干活儿又累又没骨气,不如还是出来开店。咱家以前也是做米铺生意的,自然要延续下去。娘你觉得如何?”
“这……”柳越娘犹豫,“像咱们这种人家,拿什么说骨气不骨气的。大郎如今在那大户人家做事,不是一直挺好的吗?怎么突然起了这样的心思?别说咱们目前没有起家的本金,就是有,也不能这么说干就干呐!大郎年纪也不小了,接下来又该讨媳妇儿,也是笔大开销……”想起这些事情,柳越娘愁得脸色黯淡,“咱们是顾得到前顾不了后,怎么去做铺子的营生?”
人一旦到了一定年纪,就容易前怕狼后怕虎。再说柳越娘经历过富贵也面临过贫穷,如今能过得这样平平淡淡,也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敢再起旁的贪念。
柳安一听这些话,就知道开铺子这事儿在柳越娘这边是行不通了。可是依靠林大郎这样做短工养家糊口,朝不保夕的,早晚会坐吃山空。还指望着娶媳妇儿?聘礼都不够凑的。
就道:“哦,是啊,钱的确不够花……”
“……哎,前几天村里李大娘来看我,带着她外甥女儿一块儿来的。那外甥女儿我瞧着倒挺好,你李大娘也有这个意思,可惜呀,家里这个情况,就怕委屈了人家姑娘。”柳越娘叹气,为了此事,她这几宿都没睡好。如果能定了这桩婚事,那是最好不过了,但是李大娘开口就说,对方家里要上百两聘礼,就吓得她不敢吭声了。只好说,大郎年纪还小,婚事不急在一时,再多看两年。
关于这一点,柳安有点跟不上这个时代的逻辑:“娘,这婚姻大事还是得问问哥的意思吧?您看着好,也许哥觉得未必好呢?”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他说好不好的。再者,娶妻当娶贤,就你哥那呆头呆脑的样子,就怕被外头那些小狐媚子骗得团团转,哪里还看得清哪个姑娘好哪个姑娘不好。自然是得我这个当娘的替他把关了……”
“您这哪叫把关,分明是独裁了。”柳安嘀咕,“哎娘,那将来我的婚姻大事呢?我可不要嫁给个不认识的男人。”
柳越娘一愣,哭笑不得:“你呀~~真不害臊,姑娘家,哪有说自己那个的。”
“……不能说吗?”柳安吐舌,“对了还有沫儿,沫儿的婚事儿也得她自己说了算,最好我哥的婚事儿也是他自己说了算那才好。”
柳越娘正色:“人小主意大,这些事哪有你们自作主张的份儿。”
“哎……”柳安在心里叹气,“算了算了,这个问题太久远了,咱们不说这个。娘,近几日沫儿可能不在家……”
“不在家?”柳越娘对这个说法感到奇怪。沫儿是柳安带过来的丫头,她们主仆在泰安城人生地不熟的,还能去别的地方?“这是什么话?沫儿去哪里了?”
柳安便把跟秦宁编的那些话说了一下:“……我瞧她与那发小多年未见,就允她过去住几日。她发小家里如今有钱,还有丫头伺候,怕我不习惯,就派了个丫头暂先顶了沫儿的空。娘,我待会儿就叫她过来认认您,长得贼漂亮呢!”对她来说,对秦宁的描述就只剩下漂亮两字儿了。
柳越娘信以为真,点点头:“那好,我晚些时候再去周姨婆那里。”
“嗯,我这就去叫她。”柳安说完,就跑回了屋。找了一圈,才想起秦宁给林大郎送早饭去了,便就找去了倒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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