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沿着屋山头往山梁子上爬,看着领娣远去的身影。
而在另外一头的山顶上,却出现了刘青山的身影,老王和他站在不同的山梁子上,可他们的目光却都一直死死的盯着车队最前方,坐在董学奎自行车后座上的领娣,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两人的眼睛都有些湿润,鼻息间有些酸涩,可都是强自把眼泪压了回去。
领娣时不时也会朝着身后看一眼,小镇离她家不过三十多里,回趟娘家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可是这回她的心情却是格外的压抑,那个曾经压得她喘不过来起的家,那个曾经让她一度想要逃离却又无法逃离的家,那个她最熟悉儿又陌生的家,可是真的要离开了,却是那么的依恋,那么的不舍。她突然觉得这座没有任何色彩的土灰色的村庄,看起来是那么的亲切和遥远,好像这次离开,就再也回不去了,一切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咋的,叫你跟着去吃席,你装样子不去。现在闺女走了,你又舍不得了?”王二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老王身后,他顺着老王的眼神朝着接亲的队伍看了一眼,队伍刚好消失在了山道的尽头,完全被光秃秃的黄土坡子也挡住了。
老王悠长的叹了口气,还是盯着原来的方向,说:“也不晓得我做的到底对不对,不晓得娃以后会不会怨我?”
“嗐,结婚是个好事情,你咋个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晓得的,还以为你是卖女儿呢!”王二伯半开玩笑的和老王打趣起来。
“那个婆娘说的,你看我不撕烂她的嘴!”老王立马就像是炸了毛的公鸡一般,眼睛瞪得极大,嚷嚷起来。
王二伯被老王的举动惊呆了,连忙拉住他说:“这不是开玩笑嘛,瞧你急得。”他见老王还没消气,又赔笑这说:“好,我嘴欠,一会儿自罚三杯……哎呀,走走走,我叫你老嫂子烧了几个菜,到屋里头去喝一杯。”
老王却突然一愣,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和王二伯是从小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老伙计了,两人关系胜似亲兄弟,可是眼前这情形,自己嫁女儿,该是他请王二伯到家里喝杯喜酒才是,而且这些天为了领娣出嫁的那套嫁妆,已经给王二伯添了不少麻烦。这时候他又怎么好意思,舔着脸去王二伯家喝这顿酒呢。
王二伯似乎是看出了老王的心思,拉着他的手说道:“你这个人,你嫁闺女我讨不着一杯喜酒,咋还不让跟着你一块沾沾喜气?走走走……”
说完,也不管老王一再推辞,连拖带拽的拉着老王朝自己家院子走去。此时的老王却像个孩子一般,再没什么架子端着了,忙不迭的说:“唉唉唉,腿腿腿,腿还没好利索呢!”
凛冽的寒风中只剩下刘青山还站在山梁上,他的身影看上去显得那么凄凉,那么孤单。他注视着这座破败的旧村庄,看着那一排排错落有致的窑洞房,不禁想起来自己的家,想起了领娣,想起了他们两人之间那段无疾而终,不能对旁人说起的感情。因为穷,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局面。因为穷,领娣才不能继续等下去,等着自己回来兑现两人心照不宣的承诺。也是在这一刻,他坚定不移的在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念头,他要改变这样落后,贫穷,破败的局面。不光要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日子,更要让整个镇子上的人都过上好日子。也许只有当日子真的好过起来了,像他和领娣这样的悲剧,才可能不再继续上演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