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行,东行三百步,右首。”小少年哆嗦地移开剑身,扭身逃了走。
李敷转过头,把手里拎着鸡鸭鱼的冯善伊一并扔了驴车上,牵着驴东行。
冯善伊凑到他身前,难得诚恳:“我真感动。这一顿,我请你喝酒。”
李敷面无所动,只言了声:“喝汤。”
二人入了彭孙斋,冯善伊问李敷怎么知道城内有个如此气派的酒楼,李敷不理她,入了二楼的雅座,背出几个菜名便命小二端上来。
饭过半晌,冯善伊靠窗向楼下望,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李敷:“我丢了一身袍子。其实我不想说的,我估摸是珠儿偷去了。她惦记我的袍子好久了。”
“都过了这么久,你才说。”李敷抬了眼,倒了一杯水,声音很淡。
“不想挑拨你们美好的暧昧来着。”冯善伊咬了一口酱肘子,“可是我这人有话不说就憋得难受。”说完忽得仰起头来,唇边酱汁沾染。
李敷平静地看着她,突然抬起一只手拭着:“我会记得要回来。”
冯善伊睨了眼他苍白的手指,然后道:“你逾越了。”
李敷没有理她,低头给她舀了碗汤,推到她眼前。
“我打算写信给拓跋濬说你对我动手动脚。”她说着把左脸偏过去,“这边也要。”
李敷端着茶,稍稍皱起眉来:“你果真——”
“可爱?”冯善伊堆出一脸天真对他笑。
李敷虚眸:“流氓。”
她扑上桌,紧盯着他的眼睛:“你还想我更流氓些吗?”
李敷低头喝了口茶,再一抬头时,额上忽觉一凉,似是什么油腻贴了额头。她夹杂着酱汁的蜻蜓一吻竟是毫不费力。他把水咽下去,并不觉得惊讶,偏了目光,声音冲着帘外,一低:“还不进来。”
帘外一应,即漫出个立起身来的人影。来人朝向李敷跪下:“臣在军中接到密信,即是赶来,候等了三日。李大人总算来了。”
“他是偏关营中前将花弧。”李敷看向冯善伊,“之后由他护卫你入清水河。”
“那你呢?”冯善伊继续喝了口汤,不经意问。
李敷垂眸,声音微弱:“回宫复旨。”
“噢。”冯善伊应了一声。
李敷立起身来,长袍在风中抖了抖,袖风扫过,他最后看了她一眼:“把汤喝完。”
冯善伊咬着鸡腿抬起眼来,又“噢”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抬头目送他离开。最后的最后,是她将那鸡骨头啃断,刁了嘴里,转头对跪在地上的花将军道:“你想不想喝,鱼汤。”
他们在用完这一顿之后驾着驴车匆忙离开了偏关城,一路再北,即是清水河。冯善伊察觉到李敷离开后,他们的脚步俨然比之前快了许多,再不走那些鸟语花香好风好景的郊路,也不会闲适自在地在山间安营扎寨。于是十日的行程,仅用了七日。入清水河,和大部队会合的当夜,冯善伊下得驴车,呕得天昏地转,连花弧抱上来润儿,她都没力气抱。小眼睛和小西施因着多月未见主人,更是不依不饶。尤其是小西施哼哼唧唧,咬着她裙尾左右打滚。那是因为,它在抗议,它的主人如何没能出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