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方妈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将单子递出去:“这是一百宫女,一百侍卫贡献的乳名,共千个。”
冯善伊摆摆手:“方妈,我现在见不得密密麻麻的字,你念给我听。”
方妈诡秘一笑:“夫人,我不识字。”
绿荷忙夺了来,草草览过,摇头不满:“不行不行,都是些没文化的。乳名起得太俗。”
方妈忽然想起来半日前收到魏宫冯太妃的来信,忙展开递了绿荷。五月前,冯善伊下定决心给姑母去了封信,言是她的外孙儿如不出意外将在四月十八天后降世,事实是果真出了意外,迟迟未落地。冯太妃起初当是戏言,压下未回,三个晚上睡不着后,拿起信细细读过,才觉半真半假,于是亦真亦幻回信上说“姑妈替你算过了,你这辈子是孤独命,无出子女。”
儿子出生当日,冯善伊命绿荷代书一封,加急三千里,送入太妃手中,只言了一句:“你那算命谱定是不准了,准备准备给我儿起个名。”
于是起名一事来回五个月,今晨侍卫兴冲冲将信送交方妈手中,尚未来及启封。
绿荷依信原字不落念出:“绿荷附信详谈中言是你在下雹子天生的小子。姑妈辗转反侧,终于想到绝妙之好名——包青天是也!”
冯善伊闻信皱眉,抱紧孩子苦道:“儿啊,你咋这命苦,你姑姥姥给你取了个如此彪悍不文雅的名字。”
“我看这名字也土了点。”绿荷不耐道,“想来想去还是我的乳名好。”
方妈和冯善伊接连看过去,直直问道:“什么!”
绿荷再次清嗓子,小骄傲道:“荷子。我是临着荷花生的嘛。”
方妈顿时皱紧了脸,冯善伊想了又想,拍板道:“既然你们妖言惑众非说是雹子天生的,也随你们了。乳名就叫雹子。”
绿荷眨眨眼睛,颇觉这名字有几分意义:“夫人也觉得我的乳名好。”
冯善伊看了她好半天,缓缓摇头:“我只不过觉得你很好养活。”
言说雹子这个名字拍板定钉后,夜夜能听得斋中传来隐约叹声和哭音,原是方妈半夜趁钦安院睡死过去后将婴儿偷偷抱出来搂在被窝里亲热,终有一次,被绿荷偷听到内中动静,她趴在窗前细细记下了方妈的哀叹——“我的娃啊。你咋这苦的命。你娘串通你姑姥姥和绿姨娘给你取了这么个彪悍诡异又四不像的土名儿......”
至于雹子的名,也是多年之后,她那个学富五车文史精通的亲生父亲终于在无能忍受的状况下大笔题字憋出一个好名字——“拓跋云中”,以他出生之地命名,举义非凡。然而,好名字往往不通用。“云中”这个高雅又宁静,意义非凡的名字在雹子一生中恰只用了一次,便是她父亲取名之时。
(晚8时,仍有一更。五一假期双更奉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