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自除夕后,京城总是飞雪不断。有时极大,将整个皇宫包裹的素白一片;有时又极小,似雨,却又寒冷了许多,让人觉得心仿佛也跟着潮湿了一般,总有些伤感氤氲在腹怀之中。
推窗,见屋外淅淅沥沥落着雪粒子,慕禅只得将手上的紫羔皮袄又放回了衣橱中。看着偌大一团药渍染在上面,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得随手取了平素里常穿的青袄,又寻来一件厚厚的淡色昭君套披在身上,慕禅正想关门,却一眼瞥见角落中那方几乎已经被自己遗忘的木匣子。
一抹笑意扬起唇边,慕禅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对那支木簪有着莫名的熟悉感,竟是因为小时候曾经有人将它送给自己过。忍不住,慕禅伸手拿出了木匣,轻轻打开,凝神看着木簪,神思好像缓缓地被记忆抽走,脑中的那些片段又逐渐地鲜活了起来。
……
存药房后院的桂树下并肩坐着两个小娃。男孩儿约莫十二三岁,女孩儿约莫**岁。秋日里的桂树挂满了花串子,金黄的就好像米粒般,絮絮地落了满地,甜香馥郁地让人仿佛能醉在那里。
“你为什么不要?”男孩儿捡起被小姑娘丢在地上的凤头木簪,心疼地放在怀里擦了擦。
“这么丑,我才不要呢。”小姑娘嘟起嘴,继续玩儿着手中的银哨,丝毫不理会男孩儿眼中流露的伤悲。
“可这是我亲自刻的呢,和皇后娘娘头上那支是一模一样的。”男孩儿急了,扳过小姑娘的肩膀。
“为什么要一模一样?”小姑娘眨眨眼,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自己收下这支难看的木簪子。
“因为,因为以后我要你嫁给我,做我的皇后。”男孩儿憋了半天,涨红着脸道。
“哥哥又不是皇帝,就算我嫁了你,也不能做皇后呀。”小姑娘笑了,宛如秋日里的一抹春水,洋溢着满满的甜美味道。
“其他别管,这个你收下就是。”男孩儿看得痴了,埋头将木簪硬塞在了小姑娘的手中。
“我偏不要!”小姑娘有些急了,站起身来将木簪又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便跑开了。
……
“慕姑娘,慕姑娘,又在想什么呢?”说话间,一身水红宫装的丹颦笑盈盈地进了门。
来不及将木簪放回匣子,只得赶紧将其纳入怀中,慕禅一把关上柜门,转头带着笑道:“姑姑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过几日就是上元节了,太后要在梨蕊院里设宴,到时候你也得去。”丹颦来到茶桌前坐下,接过慕禅斟上的热茶。
“可以不去么。”试探着问,慕禅想起除夕夜宴就觉着别扭,如今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参加什么上元夜宴了。
“为了讨太后喜欢,皇上专程请了名满苏杭的姑苏班过来唱曲儿,你也不去凑凑热闹?”丹颦故弄玄虚地又道:“咱们这儿少有听到南戏,听说那戏班子里的姑娘都水灵着呢,还有扮作旦角儿的男子也是十分出挑,保管和京腔不一样。”只是说了半天见慕禅一脸的兴致缺缺,丹颦也觉得没意思,挥了挥手,起身佯装不乐意:“得了,到时候要是太后问起,我就说你不乐意陪她老人家听戏好了。”
“别,我去还不行吗。”慕禅赶紧上前挽住丹颦的手臂,推搡了两下央求道:“姑姑!”
“这才对嘛,我这厢才好给太后回话去。”丹颦抬手拍拍慕禅的手背,这才满意地笑着推门而出。
待丹颦离开,慕禅收拾了从存药房拿过来的药材,准备去凉露阁给元景煎药。只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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