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当门酒肆,红妆映水鬟儿......不寒不暖花时,妆点西湖似西施......”
提着紫砂烫煲,慕禅与沈澈还未进得长禧堂的殿门,就听见有人在里间唱曲。虽没有扬琴、鼓板那些个器乐的伴奏,单单是着嘹如黄莺的声音就足够听者痴迷了。
长禧堂内,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姑娘盈立当中,一身翠色衫子犹如春姑娘般,让人眼前一亮。她手上捏了莲花指,一招一式是有板有眼,正唱着一曲《红绣鞋》,眉眼间全是这出戏里的风情故事。
“无是无非心事,不寒不暖花时......歌金缕粉团儿,信人生行乐耳!”
“耳”唱一毕,满堂皆静。
“翠鸽,翠鸽,好一个人如其名的江南名伶。这声如鸟啼,清脆婉转,哀家听来只觉得心情爽利,周身畅啊!”太后满意地点头,侧头看向玄谙,他却半颔着首似是并未用心听,便问:“皇儿,这姑娘你看如何?”
玄谙本来没太在意,心中还想着先前在御厨房的事情,这才抬眼,淡淡地道:“能让母后听得如此高兴,就让丹姑姑给赏吧。”
丹颦听了吩咐,从怀中掏出两个金裸子出来,塞到那翠鸽的手中,笑道:“先前听说江南戏班子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就是比之京城的北戏班子要好!起初我还不信。且看看你这丫头,才这般年纪就有如此唱腔眼神,可见你们的姑苏班真是名不虚传呢,也不枉太后专程吩咐要将你们给请过来。”
那翠鸽得了赏赐,大方地纳入了绣兜,显示冲丹颦一笑,复又恭敬地朝着太后和皇上福礼道:“谢太后赏!谢皇上赏!翠鸽这就下去了。要是太后想听曲儿,随时召了奴家来就是。”说完大大方方地起身,甜甜笑着便转身,想要出去。
值守的内侍顺势推开了殿门,却露出立在那儿的三个人。慕禅和诸葛云都先进去福了礼,只是沈澈看到绿衫的翠鸽,先是一愣,似是想到什么,回头看着她轻快而去的背影,略微有些思绪在脑中翻腾。
慕禅没有发觉沈澈的异样,只是让诸葛云将紫砂烫煲端了过去,呈给太后。
“这可是慕姑娘守了两个时辰炖好的,太后请慢用。”诸葛云伸手揭开了紫砂煲的盖子,顿时一股股清甜的香气随着白烟氤氲满室,乐得太后连连点头,看着还立在殿门边的沈澈,招呼道:“来来来,你们俩快过来,都挨着哀家做下。”
慕禅点点头,特意挑了玄谙另外一边的位置坐下,伸手拿了瓷碗正想要给太后盛汤。
沈澈收起了疑虑,渡步过去,见慕禅要乘汤,示意她暂时停手,冲太后和皇上都福了礼,这才坐在了对面:“姨母,除了喝汤,一定要吃这鸡腹里头的东西。”
“这里面是什么?”太后早早就发现这鸡腹有些不一般,鼓鼓的。
沈澈示意诸葛云将鸡腹挑开,顿时一团细白滑腻的膏体从里面缓缓滑落出来,其间还夹杂着绛红的枣子和浑圆的栗子,这样一来,整锅烫煲便浓香更甚了。
“慕姑娘在这鸡腹里裹了大枣、栗子和糯米。高丽参具补气之用,而大枣和紫鸡则能补血,栗子则可补肾。糯米性温,有暖胃功效,这些都是对您的脾胃极好的东西。不过不能多食!”沈澈边说,边示意慕禅劲量不要盛多了。
“好好好,听你们的不多吃。”太后接过慕禅递上的汤碗,却一眼瞥见了她手指上缠的布条,“怎么了?难不成伤着手了?”
慕禅赶紧将手藏入袖中,勉强笑道:“无妨的,只是烫到了一点儿。”
看慕禅面色不对,太后不信,又追问道:“真的无妨?可别为了伺候我这老太婆,伤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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