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至于百里嚣为何要隐瞒身份,当然是为了安全。
大衍与西南军从未打过交道,双方初次接触定要试探一番,看百里嚣的行径,他来京城这事一定还未与皇帝通气,那么如果他想结盟,会从何人入手?
满朝文武,哪些人有资格与他交涉?又有哪些人能够左右朝堂局势?百里嚣肯涉险前来,是不是早已和某些人私下达成了协议?
雁安宁裹紧身上的披风。
倘若百里嚣当真与大衍结盟,大衍南方便多了一重屏障,这对稳定边境是件好事。
只是可惜,他从此也会成为皇帝的盟友。
雁安宁将双手揣入袖中。
自古以来,人们评价一位皇帝,最看重的就不是他的私德。
百里嚣的言谈之间虽然好像对大衍皇帝看不上眼,但成大事者,一切以大局为重。
他今日可与她并肩驭兽,他日未必不能和皇帝把酒言欢。
雁安宁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腕上干干净净,别无他物。
她坐在院中发了一阵呆,起身走回卧房。
阿韭恰好在这时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喊:“姑娘?”
雁安宁应了声:“我没事。”
阿韭突然清醒:“刚才有贼人——”
“不是贼人。”
雁安宁点燃烛火,目光扫过,只见桌上放了一堆金灿灿的物件。
是她用来做小弩的发钗。
发钗边上露出一枚象牙白的利齿,是一颗獠牙。
雁安宁拣起獠牙看了眼,果然是原来那颗。
先前她与百里嚣在黑暗中打斗,百里嚣将獠牙夺了过去,不知何时又将它放在了桌上。
阿韭下了床,恍恍惚惚走到桌前:“姑娘,不是贼人又是谁?”
那人身手太厉害,她才两个回合就被打晕,根本看不清他的面貌。
“是熟人。”雁安宁没打算瞒她,“就是那位驯兽人。”
“他这么厉害?”阿韭怔了怔,忽然惊呼,“不对!他半夜来姑娘房里做什么?他是采花贼?”
雁安宁的心情原本有些低落,闻言,先是一僵,随后哭笑不得,隐隐地,又像是出了一口闷气。
“他不是采花贼,”雁安宁道,“以后遇见,你就当不认识。”
阿韭困惑地看她一眼,指了指她手中的獠牙:“这是什么?”
雁安宁摸了摸锐利的牙尖:“别人掉的。”
阿韭纳闷:“谁掉的?”
雁安宁将獠牙扔给她:“先收起来吧。”
“哦。”阿韭乖乖走到一旁打开首饰匣子。
她忽然“啊”地一声,转过头:“姑娘,这是颗狼牙,是那个驯兽人掉的?”
“就当是吧。”雁安宁随口应道。
她拿起桌上的发钗,将它们一根根重新拼接起来。
看着手里恢复原样的小弩,她想起父亲说过的话:“战场上即使只剩下你一人,也不要忘了捡起你的武器,不管它有多脆弱,它都是你最后的凭仗。”
雁安宁摆弄着小弩,慢慢笑了下,她想起袖子里还有一瓶药膏,将它取出来,放在桌上。
送她药膏的那个人,算得上是个好人,但她和他之间,恐怕注定只有三面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