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所说的那个朋友就是庄恒。第一眼见到庄恒,我就知道,他是与你大哥完全不同的男子。如果说你大哥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庄恒就是沉稳内敛的踏实人。跟着你大哥会感受大喜大悲,大起大落;而跟着庄恒会明白什么是细水长流,平实安康。我先遇到了你大哥,所以很多事都已经注定了。你大哥在他到的第一天,和我一起为他接风。庄恒见了我只是彬彬有礼的微笑,与你大哥其他朋友不同,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尊重和包容。没有一丝的调侃,没有一丝的暧昧,淡淡的却让人宁和舒服。”骆清珏在回忆起初见庄恒的一幕时,一直带着一抹惆怅。
“在席间,施逸辉交给庄恒一个带了密码锁的小箱子,他道‘我要出国去完成老爷子交待的任务,我妹过生日时我赶不回来,索性今天先把礼物托你带回去给她。她生日那天我再把密码告诉她,你知道,小女生总是爱搞这些神秘。’庄恒笑着接了过来,那是我第一次听他们提到你,也是第一次看见庄恒脸上泛出温柔的红晕,他一边谢过你大哥一边道‘好有份量的礼,连我都好奇了。来的时候蕴茹还为这事闹我呢,都18岁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庄恒那样的乐在其中,让我有了看一看你的冲动,我真想知道是怎样一个女子能得到这样的男人。在那个时候,我和庄恒都不知道,那个密码箱里装的竟然是国家明文规定禁止出口的违禁品。我和庄恒都不清楚,你大哥的打算竟然是要在你生日之前,让庄恒永远也不能跟你在一起!”
我的天,我没有想到,大哥竟然是打着我的幌子让庄恒毫无戒心的提着东西过关。庄恒替大哥带东西竟然也是为了我。
“我陪着庄恒在城内转过一个上午,他问了我一句‘骆小姐,这里有出名的玉铺么?’我们当年在的那座城市正是以玉出名的。我带着他到了怡清堂,他取出一块上好的通体碧绿玉,交给年长的老师傅,连老师傅都对那块玉赞叹不已。庄恒说,‘我想把这块玉打成玉镯’。”骆清珏微眯着眼睛,带着一丝的神往和叹息:“老师傅劝庄恒成色如此之佳的玉种,打磨了太可惜。庄恒丝毫不为所动,还笑着对站在身边的我说‘家传的一点小东西,给蕴茹带着玩儿吧。’这个痴人,玉镯锁情,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只愿我从来没有见过庄恒,那样我就不会无法控制的拿庄恒与你大哥相比较,那样我就不会知道原来世间还有这般温润如玉的男子,那样我就不会在得知你大哥的计划后不顾一切的去把庄恒救出来。”骆清珏越说越激动,陡然站了起来,“那天夜里,我鬼使神差的听到了你大哥跟人讲电话,‘没错,就是一个叫庄恒的,他身上带有违禁品,在一个黑色皮箱中……我是好市民,这是我应尽的责任嘛……’我只觉脑子轰的一震,脚下一绊,打碎了花瓶。你大哥看见了我。四目相交,我看见了他的眼中泛着凶险的光芒,我摇头一步一步地后退,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去告诉庄恒。没跑几步,施逸辉就扑上了,狠狠的扇了我一个巴掌,抓着我的头发‘你想干什么?去向那个男人通风报信?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就爱上别的男人了是不是,我特意让你陪着姓庄的,就是要试试你,我就知道你是水性杨花的*,本性难改……”
我不想再听到骆清珏那样凄凉尖锐的声音了,大哥伤了她,伤了一个怀着他的骨肉,满心期待要做他的新娘的女人,伤得那么深,那么残忍。大哥让骆清珏陪着庄恒,竟然还有这层试探的意味在里面,殊不知就是他亲手把骆清珏推到庄恒身边去的!
“你大哥把我关在房间里,用尽他能想象到的一切办法*我。那是我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回想的夜晚。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他狰狞的笑着,对我说:‘好了,一切都成定局了!’我知道,庄恒已经出事了。施逸辉看都不屑于再看我一眼,甩下一句话,‘想救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我不怕你去警察局胡说八道,看看他们会不会把你关进疯人院。你就给我好好待在这里,那里也别想去。我给你十天,忘掉姓庄的男人,我还会考虑赏你口饭吃。’说完他就离开了”
骆清珏的眼中流露的全是不堪屈辱的怨愤,她说:“我几乎就想要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可是施逸辉说了,只有十天!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他只知道我是陪酒卖笑的出身,可他不知道我父亲是个堂堂正正的警察。当年父亲一个要好的同僚一直都觉得欠了我一个交待,他私下里跟我说过,我需要他帮忙,他一定尽力。我不齿他不肯挺身为父亲做证,再苦再难的时候都没有去求过他。可这一次,我低头了。一周后,他打通了一些关系,静悄悄的把庄恒弄了出来。你永远也无法想像,那样的堂堂七尺男儿已经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我的心疼得似在滴血,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亲眼见过庄恒身上的鞭痕累累,是我害了他,是我才让他受了那么多的苦。我根本没有资格怪庄恒,没有资格怪骆清珏。庄恒已经为了我,受了太多的苦。甚至骆清珏的人生也因为我而转向悲剧。是我欠了他们。
“我知道当地是不能再呆的了。在那位叔叔的帮助下,我和庄恒一起转移到稍微安全一点的乡村。整整一个月,缺医少药的,庄恒不知在阎王殿前徘徊了多少日子,醒来又昏迷,昏迷再醒来。可那一个月却是我唯一好好的与他一起呆着的一段日子。庄恒凭着他自己的毅力熬了过来,清醒之后他看见我,一切都不用再说了,他不是蠢人,他什么都知道了。”
那一个月,庄恒在生死线上徘徊,我在干什么?茫然无措,借酒消愁。天大地大,只觉得自己再也找不到他了。
“庄恒养伤期间绝口不提施逸辉,不提施家,可我知道他根本就放不下你。五月底的一天,他自己挣扎着去做了一小碗面,逼着自己吃进去。我后来才知道,那是你的长寿面。我不求他能像爱你那样爱我,我只求能静静守在这个男人身边,守着他我就知足了。我的身子越来越重,根本瞒不住了。庄恒淡淡的问我,‘是施家的孩子?’我点头,他只说了一句,‘我会好好照顾你们。’他从来没有跟我到过一声谢,从来没有向我喊过一声痛,甚至连抱怨复仇的话都一句没有说过。但是,他跟我说,会照顾我和孩子。”
我的眼泪已经迷失了双眼,倾盆大雨终于下下来了。黑暗的天空仿佛破了一个大窟窿,雨水如柱般噼里啪啦的打上大地。庄恒,还能怪他优柔寡断不肯趁早了结与骆清珏母女的纠结么?还能说他口口声声仁义道德以报恩为名享齐人之福么?这哪里是金钱可以买断的恩,哪里是财富可以偿还的债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