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情感,在短时间内经历巨大变故后,总会产生恍如隔世的错觉。
沈糯就是如此,这一时间,她竟觉得自己的思想有片刻的空白,纷纷落落的许多事,落下帷幕,她却无法抽离,一切转变的太快,她措手不及。
她微微的将身子错开,斜开一角度,面向与路川说话的那几个人,眼角的余光却观察着那人的动向。
他在逐渐向她靠近,走起路来漫不经心的样子,和靠近后逐渐清晰的面目,令沈糯肯定是阮析臣无疑。
她有些紧张,手下攥紧了衣服的一角,她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却徒劳的发现自己办不到,心情很微妙,在罗马,在此刻,看到阮析臣,不是厌烦,不是惆怅,不是漠视,而是兴奋,带着一丝欣喜的兴奋,还有懊恼,带着闪躲的懊恼。瞥见阮析臣走到距离她两三米的地方停住,双手插在裤袋里,略微低了头,不再靠近。
她身子发僵,头也僵在了一个角度,不敢轻易变换,屏息静气的等他靠近,而他却笃定什么似的焦灼她的神经,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一步也不肯挪动。
沈糯很无奈,很想忽略他,可是奈何存在感太过强大,很想坦然从容的回身打个招呼,可她确实又做不到云淡风轻,苦笑,确实,如果她做得到,又怎会说出,希望再也不见的话来。
路川似乎也感应到什么,止住说了一半的话,回过头,一下就将目光落在阮析臣身上,他反应不及,愣了半天,才去看沈糯,表情犹犹豫豫,轻扯了扯她的胳膊,“沈糯?那是不是……”
沈糯垂着眼皮不说话,气氛僵持着,路川在耳边叹了气,揽过沈糯的肩膀,转身离开,她没有在意,脑子里没有了逻辑,只是琢磨着到底该不该就这么离开,如果留下,她又该用什么神情,什么心态去面对阮析臣?神不守舍的走出几步,却听见他出了声,声音不大,却好像直直传达到她心上,“沈糯?”也立即就令她顿住了脚步,实在没出息。
她回过身,想笑一下,酝酿半天,也没提出笑容,只得做罢,木着脸,低眉顺眼,等着他的后文。
阮析臣慢悠悠的晃过来,鞋底踩在松软的草地上,发出奇特的声响,一下一下抓挠着沈糯的神经,她忍耐不了的抬起头看他,第一感觉就是他瘦了不少,瘦削的脸颊更突显眉目清远,轮廓分明,她的眼对不上他的眼,他的眼没有聚点,漂离着发散。又是铁灰色的西装,沈糯下意识皱眉,这颜色真的显得他很颓唐。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很不像自己,行为言谈,情绪心态,都脱离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她变得容易伤感,容易惆怅,容易矛盾,容易忽然间心软。
他来到她身边,定定的而看了沈糯几秒,然后就皱着眉面不改色的伸出手,轻轻拿开路川揽在她肩膀上的手,路川反应不及,被他拿开手,有些不能理解的看着阮析臣,而他却没有将眼睛瞄向路川,只是满意似的松开拉紧的眉头,半掩着眼皮,声音很低,慢条斯理,“沈糯,你怎么在罗马?”
沈糯支吾了几声,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为何来了罗马,还没等她想好措辞,阮析臣又问,“你来参加婚礼?”
沈糯想了片刻,点点头。
他也点头,一直面无表情,没有什么欢欣颜色,轻咳了几声,才总结似的说起,“啊,这么巧,你是新娘的朋友?”
沈糯开始恍惚了,这对话,无端端的觉出耳熟,什么时候说过?嘴里下意识的问出,“恩,你呢?是新郎的朋友?”
阮析臣微微拉起嘴角,似乎是要笑的样子,轻声回答,“都有交情,新郎认识的久些。”
沈糯“啊”了一声,点点头,原来如此,这是他们第二次在婚礼上相遇,对话好像电影重播,倒带一样一幕幕重现当日的情景。
她恍惚的回忆,当时自己的心境,愉快平和,而如今,她满心以为可以获得的幸福呢?她两手空空,不禁疑问,难道,真的是她贪心了?可是,一旦爱了,如何让她不去祈求更多,如何让她平淡的面对他事事的隐瞒,他的不在乎,他的伤害。他们孩子的失去。
一段婚姻的败绩,究竟我们谁错了?
路川看他们皆各自沉默下来,有些不知所措,难以自出,他有力咳嗽了一声,碰了碰沈糯,“沈糯,要不我们去见我姑姑?”
还没等沈糯回答,阮析臣就轻声开口,声音,面色还仍旧平静无波,“沈糯,既然来了,我们逛逛好吗?”
沈糯回头看他,心里出现了犹豫,可嘴上却不自觉一个“好”字溜出口。
路川一急,手下意识的去拉她的,眼睛撇见阮析臣撩起眼皮,漫不经心的淡淡扫了他一眼,睫毛黑长,衬得凤眼幽深,他没有什么表情展现出来,没有恼怒,没有不悦,只是很平静的望着他,却使他不自觉的而又松开了手,阮析臣见他松了手,就垂下眼,从裤袋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拍打了自己衣袖几下,淡淡的开口,还是慢条斯理,语态斯文,“虽然我签了离婚协议,但我们并没有正式离婚,至今为止,沈糯,还是我妻子。”
一句话,说得沈糯哭笑不得,这是警告谁呢?
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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