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这几日经常女装, 每当戏志才因为血量低于四成而陷入昏睡时候, 都会找戏志才, 给他狠狠回复一把,更愁人的是戏志才的血条递减速度更快了, 前几日是两天刷一次, 现在已经到了半天就要刷一次的地步。
也许是不断重复的给他回血, 降血, 回血地来回折腾,本就病弱的人精神气更虚了, 瘦地弱不禁风, 这下连下巴都尖地仿佛能戳到人。
曹操心疼坏了,两大谋士病倒,大量公务都堆在他肩头, 好在有了新的颍川士人加入进来, 曹操能够委派分摊下去事物, 多抽一些时间来守着戏志才,并且随时让系统监督自己谋士的血条。
这次没未过半日就听见了系统的警报, 曹操立即赶回, 又过了片刻, 戏志才的血量已经低于了10%!
眼看马上就到屋子里了,曹昂又突然出现,在后面追赶喊他母亲,曹操焦急地都快上火了,头也不回地闪身进了门, 将小子给关在了屋子外。
曹昂疑惑地在屋子外拍拍门:“母亲怎么进戏军师的屋子里了?母亲?”
“你父亲请我来为戏志才医治,此前我能治好夏侯惇的眼睛,你们也该看到我的医术了,”曹操隔着门喊了句,当即给生命垂危的戏志才刷起了恢复。
曹昂在门外徘徊不去,满腹疑虑:“父亲叫母亲来的,那么父亲也在屋子里吗?母亲为何不让我进去呢?”
“你乖乖待在外头替我守着门,”曹操喊了句,好在曹昂这老实孩子,尽管心里又是好奇,又是不安,仍然听话地乖乖待在外面,已经初具少年俊朗的嫩脸纠结着皱成了一团。
曹操揉了揉眉心,十分庆幸自己长子是个乖孩子,转眼给戏志才恢复过了头,昏睡的谋士睁开眼眼睛,只觉得浑身血液都热乎了起来,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每当他坠入冰窟深渊时候,都会有人将他从性命垂危中拉扯回来,他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也感觉到死亡在召唤拉扯着他,是谁每次站在床头给他治愈,将他一次又一次从死亡的边缘拉回凡间,这一次,他终于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个人。
乍一睁眼视线还有些模糊,他仿佛看到了主公的影子,刚要呼唤,眼睛渐渐清晰起来,一看是个清丽丰满的姑娘,那句主公愣是噎在了喉咙口。
戏志才打量女子片刻,疑惑道:“你是……”
在曹操的视野中,戏志才的血条降地更快了,这次恐怕不需要半日,他就得又回到生死边缘线上,既然已经被他看到了自己,曹操也不再卡血量,而是将他的刷到了满值,再让它缓缓减退,这样就能坚持超过半日。
每当女子的扇子挥过来的时候,都能给戏志才带来一阵暖意,他微微睁大了眼睛,视线落在随之飘落的花瓣幻影上,震惊地伸出手去触碰。
那花瓣融入了他的手心,顺着皮肤滋润四肢与身躯,魔幻一般的景象匪夷所思,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玄乎的场景,让戏志才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该不会是已经死了吧?不然怎么会遇上女仙呢?
这时,屋子外的曹昂又一次喊道:“母亲,我听见戏军师的声音了!”
曹操要是再不拉开门,屋子外的曹昂恐怕地徘徊到半夜去。
当着戏志才的面,曹操将门打开,放了他进来。
母亲?
戏志才大脑卡壳了瞬间,回味过来:“竟是主公的夫人吗?”
主公的夫人究竟是人是鬼?
她竟然可以靠跳舞来救人!
那么之前几天,每一次都是她来救他的吗?
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主公陪在身边,戏志才竟不知道救了自己的竟是主公那位神秘的夫人。
曹昂见戏志才脸色恢复了健康,顿时笑弯了眉眼:“军师没事啦!”
“只能坚持半日,”曹操愁啊,脑海中飘过长琴先生所说的话:恢复扇舞,治病不治命,生命终将走向死亡,恢复扇舞无法与死亡对抗,也不能与天意相斗。
所以才有了复活扇舞,真正的逆天改命的绝技。
病了那么久,戏志才已经看开了,他轻笑一声,起身来拜谢曹操:“还要多谢夫人这些日子的救命之恩,若生死是命,自不必强求。”
曹操急了:“你还未看到天下平定的模样,没有等到天底下寒门公平能够出仕的那天,就这么干心死去吗?现在已经攻打下了三州,天下人也需要你,你的主公更需要你,你舍得离开他吗?”
戏志才表情微妙了起来,他没想到主公的夫人连这事都知道,原来他们主公与夫人之间,关系亲密到无话不谈吗?
他轻叹一声:“我不舍得。”
可若是死亡是命,人类又如何能反抗上天?
“主公人呢?”戏志才突然问了起来,将曹操给问得“娇躯”一震。
曹昂也被提醒到了,他歪了歪头:“对啊,父亲找了母亲来治疗戏军师,现在军师好了,父亲去哪里了?”
曹操遮掩住心虚,面无表情道:“他去忙公务了。”
“是有急事吗?”豫州近期没有什么事需要曹操总是监管着,大冬天的,人们很少出去活动,除了边防以外,大部分人都老实待在家里,每一次戏志才生命垂危的时候,曹操几乎都会过来看望,怎么这一次他夫人来了,还与谋士共处一室,虽是为了救人,但这心也太大了吧?
似乎漏洞很多的样子,曹操现在掩饰起来也有了心得体会,只要他表现地理直气壮,其他人又不会盯着刨根问底,当面糊弄过去就行了,最多被他们心里腹诽两句,他脸皮厚,被嘀咕也不会打喷嚏!
“是啊,突然之间的急事,”曹操面不改色,那是吃准了曹昂与戏志才脾气好,这要是面前的人是郭嘉、荀彧,亦或者是陈宫,都有被揭穿的可能。
曹昂果真没有再继续问,曹操催促他去看看郭嘉。
曹昂道:“我刚从军师那里过来。”
本来是想找父亲告状军师生病了还看艳书,在母亲面前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你先回去吧,你父亲将戏军师交给我,自然是相信我能够治好他的,”曹操说着,想要将曹昂给打发走,关于他刚才跳舞的事情,他还没对戏志才解释呢!定要与他约定好保密才是。
曹昂还想留在这里,可他找不到理由,老实孩子脸皮薄,做不到死缠烂打,曹操一催促,他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里。
曹昂失落地拢下脑袋,想了想,既然父亲在忙公务,那就去父亲那边帮帮他吧!还能趁机会问问母亲的事情。
曹操从不与孩子提起他生母的事,以至于他揣测父母的关系,每当他主动问起的时候,父亲都会顾左右言他,或是岔开话题,殊不知正是这样避而不见,反而惹了孩子的逆反心理,反而更加想要知道关于母亲的事。
曹昂走后,曹操这才说起了自己此前给他治疗的事,想要请戏志才为此保密。
戏志才再次拜谢曹操:“貂蝉夫人放心,您的治疗方式特殊,主公将您请来为我治疗,是相信我,重视我的,我亦会回报以忠诚和信任,为您保守这个秘密,绝不会为你惹来祸事。”
也许是躺得太久了,他有些腿软,站了没多久就站不动了,戏志才喘了口气,打算走到一边坐着。
见他走路有些跌跌撞撞,曹操心头一紧,忙伸手去扶了一把虚弱地谋士,顺手将他扶到了床榻边。
似曾相识的动作,不是主公一直对他做的事吗?
戏志才的视线不由带上了诧异,他看向了女子精致绝美的脸,依稀发现她柔美的五官恰到好处地画着妆容,若是没了那些妆,似乎五官与他们主公有那么几分相似的样子。
要不是怕太过匪夷所思,曹操还想像前几天那样顺手打横抱起戏志才呢!伸出手的一瞬间想到自己女装,忙忍住了,改为了扶他。
他收回了手,面不改色地说道:“得罪了。”
戏志才哑然:说话说的,好似她轻薄了自己一样!
正说着话,戏志才猛地吐出一口血,血条骤然下滑了一大截,吓了曹操一跳,他忙又给他刷上一些。
之后的几天,曹操想尽了办法想要治疗他的病,各地大夫都请过了,全都没有办法,大夫是人,不是神明,救不回来的命只能顺其自然,戏志才对此已经看开了,还劝曹操不要为难大夫。
一连几天,曹操都不得不总以女装出现在戏志才周围,盯着他的血条给他恢复,眼瞅着减缓速度越来越快,从两个时辰刷一次,到半个时辰刷一次,不过是过了七天罢了。
这一日,戏志才似乎是感受到自己时日无多了,他叫住了曹操:“为了我的病,主公将公务都荒废了,每天就守在我身边,志才实在是愧对主公的爱重。”
穿着女装的曹操愣了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血量的速度,堪堪与治疗速度持平的时候,就是戏志才命丧之日。这是曹操这些日子以来得出的结论,生命的脆弱令人心酸,从祖父去世时起,他总是在获得中不可避免地会失去,有些失去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唯一值得他庆幸的是,他拥有能够挽回的能力,所以刘宏死的时候,才不会痛彻心扉,像送别祖父那样撕心裂肺的难受,也不会在重要之人即将去世时过度悲伤。
曹操想: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他的眷顾吧!
等到这一天终于来临的时候,曹操有一种等待了很久的宿命感,暗道一声:来了。
当初是戏志才找到曹操,与荀彧一起扶持他度过最开始的开荒时期,是戏志才说想要看到未来的寒门能够获得平等出仕机会的一天,他惊才绝艳,却为曹操操心前,操心后,主公犯蠢他兜着,主公冒进他收拾摊子,主公颓丧了他来开解。
这样一朵解语花,默默无闻奉献自己,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待着为他排忧解难,需要他的时候他会来到他身边,从不喊苦喊累,这样的倾心奉献只为他一人的谋士,这样心怀天下想为寒门出头的谋士,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
戏志才不似郭嘉那么跳脱,他沉稳守礼,他也不似荀彧那样的清冷,他有温度,笑起来的时候尤其令人感到如沐春风,顶尖的脑子,圆滑的处世,种种形成了戏志才这样一位独特的人,在曹操心目中占有一席之地,让他舍不得他死,舍不得他没有看到夙愿实现的那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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