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高呼“护驾!护驾!”
殿内负责守门的宫女、帝王近卫全都被杀,而宫殿外的守卫却毫无动向,董承所率的禁军正与守城军对上,毫无防备之下被守城将领乐进率人杀死大半,皇宫在一夕之间血流成河。
帝王吓破了胆子,待看到走入殿中的尚书令荀彧,声音拔高了一个度:“荀尚书是要造反吗?!”
董承已经死于乱刀之下,尸体破碎地没眼看了,董妃跪在他的身边痛哭出声,荀彧目不斜视,恭敬跪拜帝王:“董承与董妃共谋挟持陛下,令陛下受惊了。”
刘协胸膛起伏,叱骂荀彧乱臣贼子,帝王的大呼小叫全失了风度,刺耳的评价令荀彧犹如褪去衣衫站于雪山之中吹刺骨寒风,由帝王来进行的公开处刑,每一字每一句都在痛斥着他一直以来的坚持与忠君之心全是笑话,都是虚伪的表象。
无论帝王如何说,荀彧都淡淡地承受着,他的脊梁挺直如松柏,站立于殿堂之上冷淡下令:“杀死董妃。”
左右侍卫听命而去,董妃发出了惊恐的尖叫,高呼:“陛下救救臣妾,求陛下救救臣妾!”
刘协骂不下去了,急切道:“董妃怀了龙嗣!”
若有龙嗣,曹操以后就能多一个可以要挟的傀儡,只要留下龙嗣,董妃就不必死了。
刘协以为荀彧看在龙嗣面上会饶过董妃,没想到他不过淡淡瞥了一眼被押送在地上的女子,丝毫不为所动,冷酷无情下令道:“杀了!”
“是!”他带来的人一丝不苟地执行着他的命令,在刘协的尖叫声中,砍下了董妃的头颅!
刘协:“不要!——”
死不瞑目的董妃头颅滚落在刘协脚边,那张曾经温柔小意的俏脸在极度恐惧中扭曲,泪水满面,披头散发,她睁着大眼睛,瞳孔紧紧缩,眼中倒映出刘协歇斯底里的狰狞面容。
荀彧又下令道:“命令城北军,董将军府满门七百人,全部杀死。”
宫殿之中弥漫着浓郁的血气,而荀彧纤尘不染,他低头去看帝王,只见刘协面无表情,呆呆地望着董妃滚落的头颅,不发一言。
这一日,董将军府上至家族老人,下至婢女生的婴儿都难逃一死,整个将军府的天空都似乎弥漫出了血气,血腥与恐惧笼罩在邻里之间,但凡是听见消息的其余臣子,全都紧闭家门,但凡是与董承有些关系的人家都在恐惧中瑟瑟发抖。
不久,下属将那写了帝王诏令的玉带呈上去给荀彧,这条玉带被藏在董承的书房,为了找到这条玉带,他们拆了董承的书房,所有的暗格在暴力拆卸下无所遁形。
他接过那帝王用血所写的玉带,暗红色的字迹显露其上,反面是所有参与了反曹活动人的签字画押,荀彧将满是血字的玉带握在拳中,握住了那无形中一生都无法洗干净的脏污血腥。
荀彧离去前,帝王刘协悲痛叫道:“你会遭报应的!你们都会遭到报应的!曹操会成为下一个董卓,你也一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荀彧微微侧头,淡淡道:“陛下难道忘记了,若无主公保护,您还在洛阳饥寒交迫吗?”
刘协:“……”
“若无主公在,天下称王称帝之人将多如繁星,主公是您最忠诚的臣子,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伤害您的性命,臣亦如此,可若是您一再威胁主公底线,寒了忠臣之心,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安稳了。”
荀彧暗含警告地说了半句重话,离去前最后看了一眼孤身一人站立于殿内的汉帝刘协,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天子,已经初初长成了。
刘协呆呆地在空荡荡的殿内站着,看到身边面无表情的曹营眼线处理走尸体,打扫殿堂,伺候他更换衣裳。
进出殿内外的时候,身边无时无刻不在跟着婢女随从,董妃身死,后宫女子无一人敢靠近帝王身边。
刘协没有办法,只能以临幸皇后的名义,前去寻找伏皇后,帝后二人抱头痛哭。
“若兄长不死,朕就可以去封地做王爷,现在却成了他人的刀俎鱼肉。”
伏皇后低声哭泣:“朝中已无忠臣良将,陛下无人可用啊!”
董妃的死亡,令伏皇后感觉到自己的性命也随时受到威胁,她痛哭着给自己的父亲写了一封家书,言辞恳切,卑微请求:求父亲救救大汉江山吧!
董承一死,朝野之中引起了巨大的震荡,尚书令荀彧力缆狂澜,又有郭嘉指引的守城军威胁,再无一人敢提为董承平反。
以挟持帝王的名义,将董承作为乱臣贼子杀死,又处决了董氏满门,这位在人前温和守礼的尚书令,头一次显示出了自己雷厉风行的手段,朝中原先因尚书令脾性温和而与他为难的朝臣纷纷缩紧了脖子,纷纷以畏惧、警惕的目光针对荀彧,再也不敢轻易招惹。
原先与荀彧还能温和交流政务的帝王旧臣纷纷疏远了他,也唯有曹营众人雀跃着,在荀彧的带领下重建、肃清起了董承死后的朝堂。
帝王刘协似乎被吓破了胆子,朝会之上再没有提起董承的事情,他老老实实地做起了傀儡,整日里开始沉迷享乐,除了玩,就是宠幸美人,与当年的先灵帝如出一辙的表现出了昏君的预兆。
唯一遗憾的是帝王身边没有宦官,曹操自己是宦官之后,敬重自己的祖父,在曹营众人心目中,宦官是禁词,而经历了前朝宦官乱政的旧臣们也不会去提为皇宫增添宦官之事,以至于刘协宫中除了侍卫,就属宫女最多。
曹操有那么多大事要忙,谁管去阉割几个男人做宦官?没人有胆子和曹操提这件事。
对于荀彧雷厉风行的处刑董氏,郭嘉拍手称赞,他懒洋洋地倚靠在栏边,语气轻佻:“我还以为你那满脑子的忠君爱国,会为帝王开脱,放董氏一条生路呢!现在这样果决,才真正像你的风格,荀文若,哈哈哈!”
荀彧握笔的手势一顿,脸色不变:“郭奉孝,主公来信,前线已经与袁绍进行几次小规模交锋,各地战前准备已经就绪,你身为军师祭酒,应当很忙才是,怎么还有空来我这里?”
郭嘉挑了挑眉,见他身边端坐着面善心黑的曹宏,那小子正襟危坐地为荀彧分配公文分类,满脸严肃,还假装不认识自己!
他轻哼一声,觉得事情不会那么巧合。
究竟是谁利用了他来逼迫荀彧,总不可能是主公的,郭嘉敏锐至极,意识到有人在坑自己以后就多加留意身边的人,通过回忆与细心的观察,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主公将自己训练出来的暗哨交给了眼前这个小子!
更令郭嘉怀疑的是曹宏拜师荀彧的时机,他这边盯着曹宏看,荀彧抬眸道:“郭祭酒既然无事可做,何不去处理军务?”
郭嘉耸了耸肩,他原想提醒荀彧要小心曹宏是个两面派,见他对自己态度这么不客气,也就懒得提醒了,转身就走。
既然这里不欢迎他,那他也犯不着来多嘴。
拭目以待,看看曹宏这小子能掀出怎样的风浪来。
荀彧对自己的弟子印象极好,这孩子谦虚,善于思考,性子沉稳,虚心求学。他很能思考哲学,总有各种天真善良的想法,交谈之下他发现,曹宏真是个单纯的好孩子。
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困惑,比如对于父亲来说,做忙碌的事情是乐在其中,对于他来说,享乐安逸他乐在其中,他这样的心思,是否是自甘堕落?他甚至还会为此感到羞愧。
荀彧不仅要教导他学识,还为他进行心理疏导,时常又听曹宏询问起教育弟弟的问题,作为兄长他自发担当起责任,为没能引导弟弟们虚心求学而感到烦恼。
说着说着,荀彧就将曹操正在建立学校的事情透露给了曹宏。
他对曹宏并没有那么多戒心,不是他眼瞎了看走眼,实在是曹宏太能演,他演了九年孩童,仗着稚嫩精致的容颜不知道哄骗了多少男男女女,曹家的仆从那是对他又爱护又敬畏,唯一知道真相的暗哨不是多嘴的人,独自躲起来瑟瑟发抖。
曹宏闻言,乐了:“原来如此,这样我们就能与更多同龄人接触了。”
从他的言语之中,荀彧可以看到曹家的家风严谨,他们兄弟几个互相帮助,从小到大就没有别的玩伴,更是很少上街去。
面善心黑的曹宏一步又一步凹着自己单纯少年的印象,时刻在荀彧面前刷好感,一口一个先生叫的要多亲热有多亲热。
对于荀彧诛杀董承满门的事,曹宏感觉这表现尚可,还算合格。
另一边,董承的死亡不仅吓傻了刘协,更吓懵了刘备,他没有想到之前还在朝堂之中有一定地位的董承大将军倒地那么快,就连董承的军队,死了小半,大半都被军师祭酒打散冲入了各军之中。刘备坐立难安,陷入了恐慌之中。
一个月后,曹操回归,进行最后的战前部署,他惊讶的发现之前还在蹦跶的董承竟然死了!
他去询问荀彧,与他进行交接,忽听下属回报:“主公一回来,尚书令就病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曹宏:哼,娇气!感谢在2020-04-03 23:57:50~2020-04-04 23:58: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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