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疾首之下说出的每一句话,心情复杂莫名。
“所以啊……川下同志,不要迷信权威!”梅仿邱子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回头斜了一眼自己坐的椅子,再次摇了摇头,重重一叹,“有新鲜血液又如何,有理想的年轻人又如何?只要你们没有成长,没有成长到说一不二的地步,你们终究也只会沦为战场上的炮灰。”
“就说你和平峥禾的这件事吧!”
话既已说开,梅仿邱子索性决定为川下妗子说的再透彻一点,他道:“为什么平峥禾步步紧逼,即便你不停退让也始终不肯松口?因为他料定了这件事华夏不会亲自下场解决,这是他的依仗。”
“而他趁机向你们日共索要武器装备,重新分配份额,则这是他之所以这么做的利益基础,甚至可以说这件事本身并不重要,如果真想和平了事,完全可以把一个无关紧要的下属丢出去。所以说,如果你但凡有些经验与远见,就应该在平峥禾亲自下场的时候意识到,他们想借题发挥,而不是真的在意气用事!”
“那为什么他不直接提出来?”川下妗子忍不住问道,“我们日共确实是有很多在闲置的武器装备,他如果提出来,我们百分百会答应。”
梅仿邱子沉默了,他闭上眼,重重叹了口气,才是说:“小姑娘啊!你还是不明白,平峥禾的野心根本不只在于武器装备本身。”
“可您刚才不是说……”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听说过没有?”任是梅仿邱子耐性好,也还是直接打断了川下妗子。
“当……当然。”川下妗子有些诺诺,作为日共的中层领导,在梅仿邱子面前愣是与小学生无异。
梅仿邱子脸上没有不耐烦,但对于川下妗子完全一副懵懂神情,多少有些失望:“既然听说过这句名言,那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们主动给平峥禾武器装备,那是给予,是赠予,而在革共同本身不占理的情况下,便带有了一种施舍。”
“这对于革共同的发展来说,不仅无益,反而有害。”
“而如果是强硬要求分配份额呢?”梅仿邱反问,“你想想!华夏主动给你们日共的武器装备,你们却给了别人!在外界看来能不是被迫的吗,落到华夏眼里,华夏高层又该如何评判你和你的组织?”
川下妗子这下悟了,略有震惊的道:“所以平峥禾的真正目的是……夺取日共的地位?”
“不,不是夺取。”梅仿邱子叹了口气,但见川下妗子好歹跟上了自己思路,还是不厌其烦的讲了下去,“是瓜分!这也是他的高明之处,不是要你们日共均分多少份额给革共同,而是拉上其他在野派稀释你们日共的独霸地位,无论你们日共分还是不分,都会大大降低你们在左翼内的话语权,称得上是一招极阴狠的阳谋。”
川下妗子听了神色顿时变得凝重,稍加思索,便面目诚恳的追问:“那请问您,平峥禾的这招阳谋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没有。”梅仿邱子摇了摇头,不留情面的说,“德不配位,必遭其累。你们日共本来就配不上现在的位置,自然无法应对来自其他左翼团体的冲击。”
听到这话,川下妗子茫然了:“那……那老先生,我又该怎么办?”
梅仿邱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看你问的是什么,是如何站队,还是如何回去交差。”
“当然是前者,老先生。”
“那么我的建议是如果你想自保,最好急流勇退。”
梅仿邱子的这次语气很平静:“但如果你有些理想,则可以趁这个时候观望,等到合适时候插上一脚。”
“你可以先看看哪些人是为了利益在互相攻讦,又有谁是真的在怀揣理想整合队伍。等你认为自己分辨出来之后,你就可以站队了……当然,你也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让别人为你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