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学生,就心生怜悯。”
“那今晚我守夜吧。”中津方没有再就这个问题争论下去,他神情郑重,一遍又一遍的将浸满酒精的棉花按在枪口上。这过程中,长泽林额头明显浮现出不少冷汗,嘴里不时呢喃,脸色红润,明显是发烧了。
在困乏中进行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工作,明显不是件易事。中津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语气虚浮不定:“前辈,请帮我拿点水来。”
中年老兵从自己腰间拿下水袋,迈步递给中津方,问:“你是医学生出身?”
“不,我只上到高中便出来工作了。但由于我看不起病,便学着给自己开药,偶尔也在网上看些如何处理外伤的视频。不过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实操呢,呵呵……”
中津方一边说着话,一边给长泽林喂着清水。他用酒精给自己的双手消了消毒,然后拿起镊子,在黑暗中紧紧盯着长泽林的伤口,准备为他取出子弹。
一道明亮灯光忽然打在长泽林身上。中津方微眯起眼,下意识侧头看去,见中年老兵举着手电筒,诚恳道:“谢谢!前辈。”
“谢谢之类的话,应该是床上这家伙醒了之后来向我们说。”中年老兵悠悠地开了句玩笑。
中津方紧张地神经一松,配合地笑了笑,然后深吸口气,压榨着自己最后的精力,开始为长泽林取出腿上的子弹。
中津方的手很抖,近距离面对血淋淋的伤口,即便他已经在前线待了有些日子,内心依旧有些抗拒。但是面对一条鲜活生命,中津方还是克服了不适,颤抖着手按在长泽林的左腿,慢慢掰开伤口,查看伤势内部。
很幸运,第一道伤口里的子弹并不深,看来是小口径手枪在远距离命中的长泽林。这让中津方松了口气,他鼓起勇气,用镊子在伤口里挖掘。可以想到这很痛,好在长泽林昏迷不醒,否则在没有麻药的前线,手术难度一定倍增。
三四分钟后,子弹成功被取了出来。这个速度远超中津方自己的预料,他暗道侥幸,却不敢放松神经,因为还有两处伤口在等他处理。
万事开头难,迈出了第一步,中津方也慢慢熟练起来。再加上三处伤口都是为一类手枪所伤,处理起来还算简单,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要避开动脉。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中津方将最后一枚弹头扔在地上,直接瘫坐在地,太阳穴突突直跳
,脸上、手上都是汗水。
“班长,去休息吧,辛苦了。”中年老兵顺手拿起桌上不知谁的水袋,递给中津方,同时将手电筒放在床头,蹲下身,拿起绷带,接过了后续包扎工作。
此时窗户外面已经微亮,精疲力尽的中津方没有推脱,作为日本人,连客气话都没有说上一句,便爬到床上,于下一秒沉沉睡去。
昏沉之中,感觉才闭上眼的中津方被一道剧烈爆炸声吵醒。
灰尘从天花板直接糊在脸上,中津方猛然坐起,毫不犹豫地拿起摆在床边的武器,一跃跳下床,向四周同样坐起身的同袍,大吼:“敌袭!据点暴露,用最快速度撤退!”
中津方反应是最快的,下完命令便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房间。
相比之下,有两名年纪很小的士兵愣在原地很久,才是反应过来,在慌乱中找到配枪,跟随其他同袍手足无措的撤出二楼房间,来到一楼,借助已经没有玻璃的窗口,找到炮弹袭来方向,开始与敌军激战。
“等一下!长泽林呢,长泽林在哪?”刚刚打出两枪的中津方后知后觉,焦急中猛然回头一望,还没来得及扫视,便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中年老兵,以及他搀扶着的长泽林。
在搀扶下,长泽林一条腿虚抬,一条腿艰难地蹦着行走。他看起来依旧奄奄一息,脸色惨白,但明显脱离了险境。中津方见状,长长地松了口气,赶紧走上前,看向中年老兵,担忧问:“前辈!我们的位置怎么暴露了?!明明昨夜我们才转移了据点,也没有人违反规定使用通讯设备,除非我们当中出了叛徒,暴露了方位,否则敌军不可能把炮弹打得这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