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得要承认的是,他们在这一件事上太合拍了……就像是在坐云霄飞车,一次又一次的巅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又能及时的给予怀抱和安抚,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默契。
这一次,她却没有很困。
她仰躺着,男人很快察觉到她没有睡着,便将手放在她平坦的腹部轻轻抚摸,“睡不着?”
她摇摇头,想到什么似的,问他:“说说我们以前的事吧?”
大掌有些微的偏离,“你想听什么?”
“随便什么都好,关于你的,我的,我们的,”说到这里她来了兴趣:“或者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成绩怎么样?”
他拨开她被汗湿的额发,嗯了一声,“学习很差劲,一直不及格。”
“斯绪,你说谎,”她得意的道:“我看到过以前的成绩单,我是拿全a的,就是现在这脑子……怎么感觉不那么好使了呢。”
她很多东西还遗留在程家,包括上学时的成绩单还有奖状,那上面记载着她短暂的少年时代里辉煌的历史,虽然这些现在在她脑海里留下的印记等于零。
男人的胸膛震动:“脑子是不笨,否则我也不会娶你了。”
说到这个话题,彼此间一静,她靠着他的肩膀说:“斯绪,以前……咱们熟吗?”
“还可以,我们是对门邻居,你总是喜欢来我家蹭吃蹭喝,”他似乎是在回忆:“就因为来我家喝了那么多牛奶,所以才长这么高吧。”
诚然,祈愿身高一米七,货真价实的长腿妹子,在溪城的女性海拔里可以算是鹤立鸡群。
“我是脸皮这么厚的人吗?你肯定又在骗我,”她嘟囔着:“我爸妈很高,所以我才会长这么高……”
他忽然收紧了手:“你爸妈?你想起什么了?”
“嗯?”祈愿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自己都十分疑惑:“咦,我说什么了,爸妈很高?我怎么会这样说呢?”
“可能是因为你潜意识里还记得你父母的信息,”他说:“医生从没说过你是永久性失忆。”
“这么说我还有可能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斯绪点点头。
是的,从她在医院里醒来以后,医生就说过,这种暂时性的因为脑震荡而产生的记忆缺失并不是不可逆的,患者有可能因为相关事务的刺激和家人刻意的引导慢慢记起来,但这过程需要时间,更需要耐心。
祈愿闭了闭眼睛,声音变得又轻又虚:“等我想起来,你就没办法总是骗我欺负我了。”
她上唇微微翘着,仍有少女的娇羞和委屈,他用指尖碰了碰,又收回了。
他有时候觉她想不起来也挺好的,这样的日子他并没有厌倦,三年过去了,甚至想要过更久。
可能这是属于她的力量,弱小却很踏实。
办公室的装修简洁,只用蓝白灰三种色彩,却叫人觉得颇为明快,快要到午休的时间,大家手上的事情都放了放,准备出去午餐。
靳屿臣低着头听见敲门的声音,直接说:“进来。”
秘书alisa踩着高跟鞋抱着一堆文件走到他面前,“老板,这些需要签字。”
“谢谢,放在这里我等下签。你去吃饭吧,哦,对,回来帮我带一份招牌套餐加美式。”
alisa点头,似乎早就习惯他整日埋在书桌前的身影:“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去吧。”
靳屿臣忙完一番,才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他的窗户正对着对面的商业街,今天的阳光很不错,人流攒动,如果要比喻,倒是有点像欣欣向荣的股市。
他觉得口渴,拿着杯子却发现办公室里的饮水机空了,alisa已经离开,他便去了大家通用的茶水间。
他在桌子上看到了红茶,拆了一包等水开,没有拿手机,百无聊赖之际拿起了饮水机旁别人翻看了一半的杂志。
很人文风的图文杂志,《t-摄影》,他翻了两页,就看到了好几张浅色调的照片,四角亭,等待绽放的莲花池,还有微微的雪花落在台阶上。
这原本也没什么特别的,可他的目光却无法移开,这熟悉的感觉,光影之间的操纵,都让人无法不被吸引。
他将图片和文章看了几遍,在小角落看到了署名:only
他把杂志拿走了。
隔了两三秒的样子,他说:“回公司,我帮你叫车?这里叫车不太容易。”
祈愿没有再拒绝他的好意,她的确对这里不太熟悉。
从茶馆出来,两人并肩而行,都没说什么话,靳屿臣带她去了一个相比起来人流量较小的路口,顺利替她叫到了出租车,又替她打开门:“注意安全。”
“谢谢,”她由衷道:“再联系。”
车子很快就开走了,而靳屿臣在原地站了很久。
她结婚了,这在他的意料之外,她这么的年轻有朝气,竟然已经是另一个男人的枕边人,这意味着她有了稳固的生活和感情,也不再能随意接受别人的追求,包括自己的。
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会在香港独自买醉呢?要不是自己及时出现,她会被那几个小混混如何对待,真是让人不敢再想下去。
靳屿臣回到办公室,打开皮夹,隔层里放了一张年轻女孩的照片,彩色的,边角都十分平整,看得出被他保存的极好。
照片上的人笑得露出了牙齿,明眸善睐,娇俏可人,她永远停留在了最好的时光,最鲜明的青春。
这是辛玥,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