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寄生在嘤嘤嘤地哭。
这次奥丁允许他们两人一起进去见他。当希芙十分犹豫地呈上那条斜肩款式的裙子的时候,王座上的奥丁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
这条斜肩的裙子也是绿色系的,是那种如同湖水一般淡淡的绿色,还泛着一点蓝。上面只有简单的金银线绣花,腰间束着一条深绿色的宽腰带,在身后交叉,沿着裙摆直拖至地面,其余并没有过多的装饰。仙宫里随便一位女神的随便一件衣服,都比这个华美十倍。
希芙觉得自己甚至都没有见过约露汀穿过这条裙子。她总是穿得很简单,她经常穿的那条裙子是如同槲寄生一般的绿色,式样简单,但是它已经随着她一道在阿斯嘉德的晴空里消散了。
显然奥丁也没有见过约露汀穿这条裙子。因为他很快就露出了一种类似于厌倦的表情,淡淡反问他们,谁见过约露汀穿这件衣服?它是否又能够代表她,是否能够让别人一看见它就想起那位为了阿斯嘉德而英勇献出了自己生命的幻境女神?
希芙和范达尔都答不出来。
范达尔觉得既然国王问话,总还是要回答上一句的。可是他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只好没话找话地说:“要满足这种条件,看来只能把英灵殿外的那棵苹果树连同上面的槲寄生一起拔起来放在船上了。那丛槲寄生一直哭个不停,嘤嘤嘤的,大概在神域,只有它和约露汀相处的时间最久吧。”
奥丁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疲惫地向他们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希芙和范达尔知道这种讨论不会再有什么结果了。奥丁的理由也很正当,约露汀又从来不用武器,难道为了纪念她,就必须得把那棵苹果树或者槲寄生弄死吗?可是换了别的东西,大家又怎么能够知道是她,怎么能够由此联想起她呢?
希芙拿着那条裙子,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把它放回那间小木屋里去。也许以后那间小木屋就会被封存了吧――在神域不会再有人被指定去那种简陋的地方居住,而且封存起来也可以当作是一种对约露汀的纪念了吧。
不过奥丁叫住了她。他指了指一旁的一张桌子,让希芙把那条裙子暂时放在那里。
“我会再考虑一下用何种方式纪念她的。”他这样平缓地说道。
于是希芙和范达尔再也无话可说。希芙把那条裙子依言平铺在那张桌子上,又整理了一下它的裙摆和飘带,随着范达尔一道退下了。
寝殿的大门轧轧地沉沉关闭了。把日渐苍老的奥丁那个衰颓疲惫的身影紧紧关在了门后。
与黑暗精灵的最后一战,在神域引发了新一轮的话题。庆功宴也照例连开了好多天,大家通宵达旦地狂欢。
在某一个庆功宴的晚上,奥丁独自来到了彩虹桥畔。
海姆达尔还在坚守岗位。看到伟大的神王出现,他向着奥丁行了一个礼。
奥丁问他九界可有任何异状。海姆达尔坚定地表示没有。
被黑暗精灵两次偷袭成功是他职业生涯中的污点――当然霜巨人那两次不算,那是有洛基作为内应,不能算是海姆达尔的失职――他一想到这件事就心头难以平静。而且第一次黑暗精灵偷袭,神后弗丽嘉牺牲;第二次则是幻境女神约露汀,死得更加惨烈,几乎用一种自我献祭的方式――大家都看到了她是怎样迎着那艘巨大的十字形飞船“方舟”冲上去,让方舟正面的冲角穿透自己的胸膛,借以获得了用某种幻境或者魔法最终毁灭方舟的机会。
海姆达尔一想到那个最后把自己惨烈地钉在方舟上的姑娘,就觉得一阵愧疚与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