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安点头,将背在肩上的一只小匣子卸下来,置放在桌面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小瓶子。
朱厚照逐一拿过那些小瓶子,从中倒出了些白色的结晶粉末,淋在菜上,又让一个小内待将之拌匀,这才一挥手:“尝尝吧,两种都尝,当场对比。”
不用等招呼,张氏兄弟就像抢食的饿狗一般伸出了筷子,却又被朱厚照拦住了:“先尝调好味的,再尝朕调味的。”
几人照章办事,只吃了几口,脸上全换成了一种陶醉却又不可置信的表情。
张延龄更是不信邪,又狂吃了一通,直到塞不进了,他才捧着肚子喘气:“完了,我这辈子前面尽吃猪食了,皇上的调料得给舅舅一份,不然舅舅这辈子都吃不下饭。”
朱厚照少见的认真起来,摇摇头道:“你以为你吃的是调料?”
他又冲那个小内待吩咐:“拿几个小碟子来。”
小碟子上来了,在桌上摆了一排。
朱厚照小心冀冀地从小瓶子里面倒了一些出来,刚刚铺平小碟子的底子就收入手了。
然后他肉疼似地收起了瓶子,又有指点:“你们单独尝尝。”
这一次还是张鹤龄抢了先,他拿着筷子逐一点了过去,又轻轻地沾在舌尖上。
但到了评语却让人郁闷:“咸的,这是盐,甜的,这是糖,辣的,胡椒,香的,不知道是什么,至于这一份,有些咸,却很淡,可让人欲罢不能。”
他想干脆拿起那个碟子往嘴里倒,却被朱厚照一把抓住了手腕:“不可,这是味精,过犹不及,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吃东西了,因为会变得没味道。”
一听味精,在座之人眼里都闪出了金光。
待众人都尝过了所有的调料,朱厚照才真正打开了迷题:“你们只尝到了美味,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些调料与一般的调料不同?”
刘瑾心最急:“难道是因为味精?”
朱厚照却依然摇头:“味精固然是一方面,但五味调和,仅有味精不解决问题,你们就没有想过,同样是盐,为什么这碟子里的就特别可口?”
这么一说张鹤龄就反应了过来:“是了,这盐不苦涩,比漱口的青盐都要纯,就是纯纯的咸,而那白糖霜也只是甜,一点都不带焦苦和酸头,另外那味精也是淡淡的,甚至那些香料和辣料也很纯正。”
众人恍然大悟,朱厚照见时机差不多了,又揭开了下一层:“这就是挣钱的秘决,同样是盐,别人辛辛苦苦煮出来晒出来的盐也就值几个大子,可朕这盐精你们觉得值多少?糖精呢?味精呢?还有香精辣精呢?”
刘瑾仿佛发现了新天地:“价比黄金。”
朱厚照却一挥衣袖:“可这些价比黄金的东西,全是用不值几个大子的事物做出来的。”
张鹤龄的奇经八脉已经通了:“就如同盐,别人煮,皇上说晒,根底在于皇上知道要在哪个点上排开那些杂质,如果舅舅猜得没错,这盐精就是在普通盐的基础上进一步提炼所得。”
刘瑾也附和:“同样是商埠,万达街就是加了一个景致,再隐了恶臭,换了一套经营的手法,就将不怎么值钱的店铺翻了数十倍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