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来说这个,已经晚了。
她看着他冷冷清清的脸,冷冷清清的眸,想起曾经守护在她面前那个高大的身影,心底里就泛起一阵阵的暖意,这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在这一刻,她忽然有了新的主意。她虽姓刘,但父亲从来都只是将她当做不断往上爬和巩固位置的垫脚石,从来没有在乎过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
她在这深宫里孤身作战,耗尽心思将六宫妃嫔收的服服帖帖,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仗着刘氏的势,一切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从来都是为了刘氏而活,讲刘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而此刻,她忽然想要为自己活一次。只要他有意,她就敢不顾一切勇敢地飞向他,哪怕是背叛刘氏。
可是她从他的脸上只看到了冷淡。这甬道上没有树,六月里的燥热还残留着,地上还有暑气,可他站在那里,冷冰冰,让她想起冬日里的雪雕,浑身都是寒气。
她的心里很明白了,他对她没有意,从来都没有。她的手有些颤抖了,手里的琉璃灯也跟着颤抖,将他的影子照的恍恍惚惚,她的视线也开始模糊。
她浅淡地笑了一下,道:
“丞相哪里不知,他自会多多衡量。”停了一下,将自己手里的琉璃灯交给他,道:
“时候不早了,夜里路黑,沈卿拿着这个好照个亮,快些出宫回去吧。”说着,转过身,朝着自己的宫苑走去。
沈君琢站在她的后面,宽大的甬道当中只有一个瘦小的身影缓缓而行,让他觉得莫名的孤清。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琉璃灯,里面有三根蜡烛,琉璃很薄,灯很轻巧,适合女子们挑着,他本想着拒绝,可她转身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将这灯递还给她。
他在甬道中站了一会儿,今日的刘皇后给了他很不一样的感觉,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夜深了,也沉了,这一片宫禁当中十分安静,以至于身后响起脚步声的时候那样清晰。
沈君琢转过身,徐达昌在他身后约一丈远的地方。
官家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也得安排了明日早朝怎么办。他心里有些烦躁,快步朝徐达昌走过去,将手里的琉璃灯随意地递给他,道:
“明日早朝怕是不能了,尽快寻几个太医进九华殿,不管治不治得好,把人都关在殿里。”
停了一下,又道:
“实在不行,用些药,明日让他睡着也成。大成不能有一个疯癫的君王,先给大家一个交代就好。”
话虽这样说,想起临走时他咳嗽的样子,那血迹红的触目,心里到底还有隐隐的忧虑。
君王不能是疯癫的,更不能是死的。
他匆匆朝外走去,有的事,不能再等了,快刀斩乱麻也好,必得快些着手了。
这一夜,注定不能平静。丞相府内有个角落,浓浓的夜色当中亮着几盏微微的灯火,一溜马车停在当中,有身强力壮的汉子正在卸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