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鹏的脸色淡漠如铁。
老牧帅也是枭雄,刀里火里拼过来的,他深知,这世上险恶,有时候亲兄弟都靠不住,他既担心生出的儿子太重感情,优柔寡断被人算计,又担心生出的兄弟勾心斗角,丝毫不团结守不住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
老牧帅苦思冥想,把家里总算治理的兄友弟恭,看起来一片祥和,等到家里孩子都到军中理事之后,为了公平竞争,老牧帅主张谁打下的江山谁治理,给予牧家三兄弟每人独特的权力,除了老牧帅之外,任何血亲都可以管理。
如果遇到特别时刻,恰好又逢亲兄弟在管理辖区,同时管理者认为亲兄弟的存在阻碍当前大局,可以立刻将在所在辖区的亲兄弟收押,稳定局面之后才能放出。被执行特别军令者,不得反抗,否则可以就地格杀。
如果执行特别军令,不论本人是否有错,都要到老牧帅面前亲自领军法。
老牧帅的军法一向是以一百军棍为基数,他虽年过半百,但是臂力惊人,打起军棍来比一般的士兵更加有力。听说他要诚心打死一个人,基本上不会超过五十军棍,这领一百军棍,差不多就是等死了吧。
这也是老牧帅即为了成全儿子当大帅,又为了儿子当好兄弟想出来的计策,本来这么多年过去,其实也就是个摆设,从来没有谁有机会或者说有魄力去执行。
可是谁料到,今天在卞城,牧云鹏居然不顾兄弟情分执意要收押牧云雷。
这特别军令一出,二人的情分也被伤的彻底。虽然他们终有一战,但是现如今老牧帅属意未明的情况下,他们本来还能保持表面的和气的。
这样一来,就算老牧帅惩罚放水不让牧云鹏死去,可还有牧云雷呢?
今天的羞辱,牧云雷怎么会放过!
一旦牧云雷获得最终的胜利,今天的仇恨他一定会报回来,一定会千方百计置牧云鹏死地的。
“请吧,二少!”黑鹰带着亲信站在了牧云雷两边。
牧云雷恨恨的盯着牧云鹏,一字一句:“本帅自己会走!”他随手一抛,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红酒汁液流了满地。他进屋换好一身西服,依旧是面容如玉的公子哥,仿佛眼下不是关禁闭,而是去游玩一样。
临走前,靠近牧云鹏身侧,淡淡飘出一句话。
“牧云鹏,你最好祈祷卓烟锁不要回来,不然,有朝一日你死在她手上都不知道为什么!”
“这就不劳烦二哥费心了。”牧云鹏嘴角一弯,淡淡回应。
看着牧云雷慢悠悠的跟着黑鹰他们在众目睽睽中离去,这间房里只剩下己方,他才把刚刚握得死紧的拳头从身后拿出。
他一拳打在雪白的墙壁上,墙壁出现一抹刺目鲜红。
牧云雷推开博洋上来搀扶的手,眼底是愤怒和担心。
世间万物,冥冥都有定数。
卓烟锁失踪,是他让她以身犯险,却高估了自己掌握全局的能力,牧云雷跋扈,是他隐忍至今才给了他这么嚣张的机会。
他才是始作俑者。
他制住了牧云雷,暂时切断对方首脑,给了卓烟锁一线生机。
他派人寻找卓烟锁,既可以平息漕帮的纷论,又可以试探出卓航心中这个女儿的地位,更会帮着他寻找到自己想要的财富。
他预料中的形势都是一片大好。
可是这冥冥中的变数,就是卓烟锁啊。
他二哥说的没错,这个女子不知道何时,已经走进心中那样深的地方。
他决不能就此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