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门没有回信息,好不容易捱到了午夜十分,我打了辆车,驶向了那熟悉的酒吧。
然而,就在半路上,也门的信息却回了过来,“安妮,我有事先走了,你也别过来了,酒吧 今天关门早,你早点睡吧!哦,对了,明天白天你去找小白一趟,今晚,就是她找你有事!”小白,是酒吧的一个“公主”,就是从事情色交易的女孩,可我和也门都和她关系很好,因为,她是那种很有侠义情长的女子,至于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场所做这样的职业,那也只是另一个心酸坎坷的老套却真实的故事罢了。不明不白的信息,让我的心头一阵又一阵的不安,然而再打给也门,却是电话无法接通了,小白的电话也是。回家的夜路,树叶在月光里投下暗影,魑魅诡秘,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祈祷,请,请不要再让任何的不幸,发生在我爱的那些人身上了,我坐在床沿,抱着红舞鞋,一夜无眠... ...
第二天还蒙蒙亮,我就赶到了小白的家里。门打开了,小白没有卸妆,暗黑的眼影花花的晕染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她明显是哭过,心中的不安愈来愈强烈,我着急着问:“小白,到底怎么了,你和也门昨晚怎么都关机!”小白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扑倒在我的怀里,“安妮,你再也不要到酒吧去上班了,剩下的你什么都不要问,就是不要再去了就好!”我扶起小白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小白,到底怎么了,也门呢,也门去哪了,为什么电话打不通?”她闪烁着眼睛,躲避着我的追问,我急了,转身要走,“小白,你不告诉
我是吧,好,你不告诉我,晚上我就到酒吧,自己找也门问个明白!”“不,你不能去,你去了,也门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小白着急的拉住我的手臂,终是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安妮,你和我们不一样,从来的第一天就是,你高傲有才华,你热爱舞蹈,这里只是你生活中的一处景致,你将它当作消磨你夜晚孤独的酒。可我们不同,我和也门与你,都不同,在酒吧里工作的人,从收银到前台领班,到每一个打工的,没有谁,是干净的,这里面,也包括也门。对我们来说,这是我们赚钱生活的工具,我们没有什么技能和才华,我们又不愿意去过一分一角的讨价还价的低级生活,所以,这里是我们可以出卖青春换得我们想要的物质生活的天堂,你不要觉得可笑,它对我们来说,就是天堂。好一些,希望可以被哪个大哥、有钱人看上,做了金丝雀,运气差点,也能赚个5、6年的青春饭,三十多岁换个城市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儿,嫁了。这就是我们的梦想。你刚来的时候,我是很讨厌你的,讨厌你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冷傲劲,我很奇怪为什么也门会和你走的那么近?为什么他会那么维护你?可后来,也门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安妮的心里装着比咱们都多的苦痛,我看着她的眼睛,望进去了,会心痛。慢慢的,我也感受的到,安妮,你不知道你的笑有多落寞,多孤单。有时候,我们宁可你大声的哭出来,反而痛快。”
我坐在小白对面,听她一点一点的叙述,我一直以为,自己像个隐形人般,藏好了自己全部的过往
,过着一个人自我囚牢的日子,却不曾想过,那浓浓的悲伤,早已满溢,无所安放。
“安妮,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特别。越是这样的你,越有着吸引别人的魅力。吸引了我和也门这样的朋友,但是,也会吸引到很多麻烦,大麻烦。你还记得一个月前,你在台上跳舞时,拿了一摞钞票要你晚上陪他的那个男的吗?那是城北区的一位黑社会头目,很不好惹。当时,咱们看场的人给挡了回去,他也给了面子没再闹事,但他从来没有放弃,打了几次你电话约你,你都拒绝了,后来,你干脆不接电话了。他就隔三差五带人来酒吧,你又不予理会,很伤了他的面子。”
我想起了这个人,我也突然想起了那日几个围住也门说话的隗壮男人,好像就是他的跟班。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着急的问:“怎么?他后来找你们的麻烦了?”
小白苦笑着,接着说道:“在你这,他得不到任何回应和机会,你平时又很谨慎,除了也门递给你的,从不喝酒吧里的酒水,他自然就把目标对向了也门。他找了也门好几次,要他在给你的饮料里做手脚,也门都拒绝了。安妮,我说了,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在这样的地方沉沦着,有多少不堪与外人说的秘密和把柄,是你所不能想象的,也门也一样,他们这类人的世界,更可怜更不堪。所以,我们无论在黑暗势力中遭受了什么,那些操控者们,都是有力量让我们闭口不言的。”
我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我看着小白苍白而哀伤的脸,预感着她接下来的话,该怎样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