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谈。
这四人是常客,当年见过几面,但时隔两三年不见,颇为面生;
加上不善于应付这种场面,龙天像个初次进城的山里人一样紧张地走向酒桌,怯怯地问了一句:“姐夫。”
看着他拘束地进来,半天才蹦出俩字,姐夫大为不满:“不懂问人啊!?”
“大家,新年好。”同样怯怯地问了一句,脸红心狂跳的他完全没有了球场上的潇洒,恨不得马上挖个洞钻下去。
“有什么用,二十几岁的人,问个人都不懂?”一直以来,对这个小家子气的内弟,他最不满意龙天怕生这一点。
姐夫左手边上那个略显福态的中年人,望了望脸红耳赤的龙天,扯了姐夫一下:“他都几年没见过我们了,不认得也不奇怪啊!”
龙天感激地把眼望去,有点面熟,他也把头转向了龙天,“阿天呀,不记得我啦?呵呵,比赛太忙了,忘记也不奇怪,是吧。我是七叔啊,想起没?”
经他提醒,龙天才想起,讪讪地答道:“不好意思啊,七叔!”
正中坐着的那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说道:“阿兴,这就是你内弟啊,在玉柴踢球那个?嗯,身体蛮结实的!”
姐夫微笑应道:“蒋行长,你抬爱了,这个瘦猴。”
“这样挺合适嘛,跑得起来!”转头面向龙天,“玉柴队的比赛我看过一场,你应该是那个踢中场的2号吧,速度不慢嘛。”
想不到姐夫的朋友中有人关注自己,龙天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打得比较多的位置是边后卫,偶尔也客串一下前卫。”
对他的沾沾自喜表示厌恶,姐夫白了他一眼:“也没什么前途了,中国足球踢来踢去,还不是一年不如一年!”
他对面的一个胖子接过话茬:“阿兴,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哦!中国足球确实烂到泥,但足球刚在玉城兴起,市政府大力支持,要地给地,要钱给钱,还派专人监管;玉柴集团投资也够大,球员也很争气,这块蛋糕是越做越大了,我看好玉城的足球。听说玉柴正在筹备球队的上市事宜,到时哥几个去搞几股来玩玩,嘿嘿!”
胖子似乎很了解行情,也相当看好玉柴俱乐部的市场前景。
招呼龙天坐下来,给他舀了碗汤,姐夫不以为然地答道:“对我们玉城来说,足球还是个新生事物,追捧的人当然多了。一旦玉柴玩腻以后撒手不搞了,这副烂摊子很难收拾,玉城不是大连,玉柴也没有实德、鲁能、申花等企业那么坚定的决心,玉城市几百个亿的年产值居然够胆玩足球,哼,纯粹是胡闹!阿永,你信不信,不出十年,玉柴队绝对玩完!”
姐夫不清楚自己球队的内部情况,带有色眼镜看待这支新生俱乐部,龙天一口气涌了上来,想反驳他的不逊,但话到嘴边却终究不敢放肆地冲撞姐夫,只好把头低下去喝汤,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窘态。
阿永看了看他,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毕竟是我们广西的第一支顶级联赛球队,没必要看得那么扁吧。”
“我看一次足球就想砸一次电视机!就那几两水居然还敢号称‘超级联赛’,我呸,他们以为是英超啊?篮球那么有群众基础都不搞好点,搞大拽篮球呀!?”姐夫对中国足球的成见颇深。
阿永旁边的瘦子出来圆场:“我们几个老百姓谈论这种话题有拽用,国家听我们的?阿兴,说说你家阿天吧,作为广西首个入选国字号球队的人,很有前途啊,而且表现也不错嘛!羡慕你了,我家那仔和他一样年龄,但阿天踢国际级比赛,我那仔只能踢野球,同人不同命哦!你这个做姐夫的也不用那么大意见,他毕竟是你带大的,他为国争光,你也脸上有光嘛!”
姐夫叹了口气:“我没有那么伟大,路都是他自己选的。在我看来,踢球确实没有什么前途。不断腿折腰也只能踢到三十岁,退役以后回来还不只是初中文化水平,一个初中生能在现代社会干什么?”
悲观的语言勾勒出姐夫对自己不满的原因,实际上是一种关爱,龙天激动地说了一句:“姐夫,谢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我嘴笨,不会说话,总是惹你生气,真的很抱歉!”
“你不用谢我,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你爸妈就可以了,我并不重要。”姐夫淡淡地说了一句,有种释然的感觉。
临走的时候,龙天想起要问阿旦一个问题:“老妹,你们什么时候回校?和高三的一样吧。”
“高三是年初八(2.25)回校,我们高二的可以到年十三(3.2)才回,但也是不能在家过元宵,郁闷!”
“这么说,还有十几天玩呢!有空多来看看外公外婆啊,我家有电脑给你玩,跑到网吧去,还得惹你妈妈骂,呵呵。”
“嗯,一定会去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