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高攀龙就来了。”
万历皇帝看了李三才一眼:“是因为朕派人清查你家产一事?”
李三才道:“回陛下,并非此事,清者自清,微臣已经不打算再在此事上耗费精力,这段时间以来,微臣都在家中潜心研学,只希望下半生能将书院办好。”
万历皇帝一直盯着李三才的眼神,平淡无光,看不出任何的心里波动,今天的奏对让他感觉李三才跟以前大不一样,整个人都内敛了许多。
如果说以前的李三才是一把锋利的剑,锋芒毕露,那现在的李三才就是一把未出鞘的利剑,完全看不出锋芒。
“几年不见,李爱卿似乎改变了不少啊。”
“回陛下,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微臣有了许多触动。”
“最近发生的事?跟高攀龙有关?”
“是有关,但他不是主因。”
“听说你曾经带高攀龙去见过一个县学的嘱托,可有这回事?”
李三才心中猛然一惊,立马醒悟,莫非皇帝召见自己是为了这件事?
“回陛下,确有其事,那个嘱托叫侯平,是个年轻人,高攀龙和他见面之后提出了论道,题目让侯平谈一谈对榷税的看法。”
“哦,他是如何说的?结果又如何?”
“侯平认为,就目前的国朝的情况来看,榷税现在利大于弊。”
万历皇帝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见的笑容:“哦,他们到底谈了何事?给朕详细说说。”
李三才心中松了一气,皇帝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回陛下,侯平先是以援朝之战说明了税款去向,然后……。”
搞清楚了皇帝的意图之后,李三才总算镇定了下来,然后将那天侯平跟高攀龙的对话原原本本的给复述了一遍。
万历皇帝听的津津有味,听到侯平最后大骂高攀龙是金钱的奴才时,心里更是给侯平点一百二十个赞,差点就没忍住要起身拍手了。
“哦,这么说,最后是高攀龙恼羞成怒,自觉无脸在留在京城了?”
“回陛下,微臣不敢肯定,但多少是有些关系的。”
万历皇帝嗯了一声,然后话锋一转:“李爱卿对侯平所言有何看法啊?”
李三才老实回道:“回陛下,侯平所言,微臣不知对错,但是他此番言论的立场很特别,是臣之前从未想过之事。其实微臣最近也一直在反思,臣为官数十载,若是按侯平所言,臣真的有在为民请命吗?”
这话自然是违心之语,真正令他困惑的,其实是侯平所说的商道巨兽,这也是他隐去没有给万历皇帝透露的事情。
实际上李三才虽然是东林党跟旧党争斗的焦点,但他本人既非东林党,也非旧党中的任何党派。
李三才年轻之时任侠义气,因此结交了许多刚正的官员,这些官员许多都是东林党人,但他自己其实一直游离在东林党周边。
他说话做事,全凭自己的主观好恶,并没有要与谁结党的想法。
之所以帮那么多东林党人说话,也仅是认为他们不贪不腐,是个好官。
只是这几年赋闲之后,感受到了一部分的人情冷暖,也看清了一些东西。
这次他被东林党重新推出来趟雷,他对此本就颇有微词,只是碍于过往的情面才不好发作。
而侯平的事,无疑成了一个引爆的导火索。
也让他重新审视起东林党人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
然后便惊讶的发现,似乎除了党同伐异之外,东林党根本没有任何于国有利,于民有利的建树。
而这些年,江南之地越发的富裕,其它地方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似乎也从侧面印证了侯平所言不虚。
这也是李三才和高攀龙最后翻脸的主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