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时,他家中的情形,她也猜到了几分。只是没想到父子隔阂原来如此之深。他今日肯将这些话告诉她,必是十分地信任她了。想到这里,她便道:“我知道,永麟……我也经历过,所以我懂你的感受。”
贺永麟疑惑地望着她。
“我那个父亲也讨了两房姨太太,还各生了儿子,我在那个家里,从小就像寄人篱下的外人了。这也罢了,还常受他们虐待,体罚抽打是常有的,最让我恨的是那个姨太太,几次用烟筒子烙我,那简直是我挥之不去的阴影,永麟,我至今做噩梦梦到这一幕,没有一次不是从梦里惊醒的。”
贺永麟听着,疑惑的表情变得愕然。
“永麟,你比我幸运,听你刚刚所言,你母亲至少是爱你的,而我,连我母亲都不待见我……”她说着自嘲地一笑,“我至今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因为我只是个女人,你知道的,那种封建的老宅子里,自是重男轻女的……”
贺永麟见她仍挂着笑意,可他能感同身受,这笑里饱含了多少心酸。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他继续道:“可是永麟,我们不能因为童年受过非人的虐待,就从此自暴自弃。正因为以前的日子那样的不容易,我们日后才要活得更是幸福。这样,我们才能将以前受过的那些苦,加倍地补偿回来,不是吗?”她说着,眉头舒展开来,竟是微微一笑。
他看着她的笑靥,沉思了起来。
过了许久,他抬头问道:“那么老师,你现在幸福吗?”
她点点头,笑容更是明媚了:“我现在很幸福,永麟,我现在有我喜欢的工作,喜欢的朋友,而且,我马上要有一个真正的家了。”
“真正的家?”
“嗯,一个爱我和我也很爱的人一起组建的家,我们不久前刚订婚……”
贺永麟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这一刻,他该为他敬爱的老师高兴的,可他竟说不出自己是喜是悲。
他沉默了一阵,忽然站起了身,道:“老师,那真是恭喜你了!”
她笑了笑,道:“谢谢!”
他点了点头,道:“老师,您的教诲我会铭记的。今日打扰你许久了,我先告辞了。”
沈涵初便道:“那我送送你。”
两人说着走到屋外,沈涵初看这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便问:“你现在住哪儿?”
他愣了愣,垂下头道:“一个朋友家……”
沈涵初见他那憔悴落魄的样子,知道他昨日必是流落街头了,她也不忍心去戳破,只是忙掏出自己的钱夹子,将里面的钱一股脑儿地往他手里塞,道:“现钱也不多,你先拿着应应急。”
贺永麟忙往后退了几步,道:“不不不,老师,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
“拿着吧,永麟,谁没个困难的时候,这点钱虽然不多,但也能抵上一阵子,日后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她说着,将钱硬是塞进了他兜里,“永麟,有时候你以为是绝境,却恰恰能绝处逢生,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好好活下去的信念。”
贺永麟十分感激,又觉得非常羞愧,结结巴巴地道:“老师……我……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