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离婚,不过是再不相干罢了,谈不上怨不怨的,更如何会怪到老太爷和老太太身上?”
云老太太再想出声,却被云老太爷的一声干咳给制止了。
云老太爷看着陈氏道:“素婉,你来京中之前我就就已经跟你说过,那离婚一事,我们是不会认的,在云家族谱上,你才是佰城的嫡妻。”
陈氏笑,这事儿是你们认就认,不认就不认的吗?
只是陈氏还尚未将此话驳回去,云老太爷已经看了云佰城一眼,云佰城接受到父亲的眼神便出声道:“素婉,当年之事是我之错。但当时我就跟你说过,那离婚书不过只是权宜之计,做给袁家看的罢了,在云家,真正的嫡妻仍然是你。”
他看着陈氏十年如一日光洁如玉的肌肤,艳色逼人的容貌 - 不由得又想起他们的新婚之时,声音便又真诚了些,甚至还带了些缠绵,他继续道,“素婉,我已经应下父亲,若此次你愿意回云家,我会登报声明,你才是我的嫡妻,而兰绣她 - 只会是我的姨娘。”
陈氏愣住 - 她愣的是,这人,竟然突然说出这种话,是为了何事?她最是清楚这人表面还像个儒雅君子,实则最为利益熏心。什么事竟能促使他要突然行此举,不惜得罪袁家?
陈氏心思急转之间,楼上的阿暖也给惊到了 - 她比她娘亲知道的事情多,此时,她真真是被自己这个便宜父亲变脸如变天,换妻如换衣的无耻程度给重新刷新了一下对他的认知。
不过云先生若是知道陈氏和阿暖此时所想,他定会十分恼怒和委屈 - 他的感情都是真挚的,当初也的确是被袁家和袁兰绣所逼才有了那离婚书一事的。
云老太太见陈氏怔住,只当她是满意这个方案的 - 哪个女人会好端端的愿意被休或者和离呢?
她笑道:“素婉,佰城当初的确是有错,其实当初你若是出声,我们就不会让那事发生。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事解决了也就过去了,我们知道你应该不会喜欢现在云家那个宅子,我和你父亲已经作主,在东街......”
“权宜之计?云先生还是新政府的官员,是将新政府的律法当作儿戏吗?签了离婚书我和云先生从律法上就已不再有任何干系,云先生想必和袁太太也是有婚书的 - 这些什么嫡妻姨娘之类的无谓之话还是休要再提。”
陈氏出声打断了云老太太,对着云佰城冷笑道,“云先生,你置外室十五年,我们签离婚书也已经六年,你说那些话不嫌多余吗?今日我之所以见云先生,不过是想请云先生补签一份协议书,以后阿暖的事和云家再无干系,云家再不可干涉阿暖的婚事。”
此话一出,云佰城还有云老太爷云老太太皆是面上大变,然后无例外的,一个个都是面沉似水。
云老太太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顿,就起身怒道:“荒唐,荒唐!暖姐儿是云家女,她的事如何和云家再无干系?素婉,我们体谅你这么些年受了委屈,但却也不会纵容你为所欲为,行此荒唐之举的!你若执意不肯回云家,我们也不逼你,但今日我们就要带走暖姐儿!应该说,从此以后,你不再是云家妇 - 暖姐儿的事才和你再无干系!”
这完全不是云老太太他们过来陈家的目的,但被陈氏先前的话一激,云老太太高高在上惯了,哪里受得住,便忍不住出声威胁了。
陈氏挑眉,对云老太太笑道:“老太太,阿暖现在就在我这里,你们有本事,尽可以带走她,但没本事带走她,不签这份协议,我也不介意去对簿公堂 - 当年云先生和袁太太未婚先孕,云家却隐瞒我们陈家进行骗婚,云先生接着又在英国再娶袁太太,回国之后为了攀附权贵逼我签离婚书。而这十几年来云先生见到啊暖的次数屈指可数,而阿暖可是我一手带大的 - 她从小到大,口中吃的,身上穿的,可没有一样花的是云家的钱。”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从一旁桌上推出了一本账册,然后才转头对云佰城继续道,“云先生若不介意将这些事摊开来,我们就拿出去给法官判上一判,若不然,就还请签了这协议书吧。”
云佰城满面涨红,云老太爷和云老太太则是面色铁青。
他们眼睛瞪着被陈氏纤长的手指推到桌前的账册,不敢相信这还是以前那个“贤淑孝顺大方”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媳,再没想到她的心机竟然这般深,原来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
云老太太气得发抖,她手指着陈氏就骂道:“荒谬!荒谬!枉你出身百年世家,竟然行此等大逆不道,有违妇道之事,简直是.......还对簿公堂,你也不嫌丢人现眼!”
说到这里气得胸膛直起伏,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按着胸口跌回到扶手椅上,闭了眼睛缓了两口气,这才又睁了眼睛道,“暖姐儿,暖姐儿呢?你立即把暖姐儿叫出来,我们带她走,从此和你再不相干!”
“祖母,您唤我?”
阿暖从楼梯走下来,完全无视厅中对峙的气氛和众人各色缤纷的表情,只对着云老太太笑意盈盈道。
云老太太看到阿暖,神色这才终于慢慢缓和了下来。
她冲着阿暖招手,面上恢复慈爱之色道,“暖姐儿,唉,我的暖姐儿,你快过来给祖母看看。唉,你这孩子,这一走都多少天了,可把祖父祖母给想坏了,就是赫哥儿,他在家中也是日日念叨你。”
阿暖笑盈盈的上前,还很贴心的给云老太太端上了一杯茶,道:“祖母喝茶。”
云老太太熨帖的接过,阿暖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这才叹了口气,道,“唉,世事两难全,祖母,我也是没办法。”
“父亲和母亲已经离婚,父亲和袁太太要将我卖给别人做姨娘,我是万万不肯的,便也只能跟着母亲过了 - 就是那协议书,也是我日日发噩梦,生怕父亲什么时候又听信了袁太太的话,或者为着升官发财,又要把我给卖了,这才不得已亲自编写了一份,要请父亲好好签上字,好让我安心睡个安稳觉的。”
云老太太刚把水杯递到嘴边,好险没被这话给一口呛死。
这是个正常人 - 正常的女儿家说出来的话吗?云佰城的脑袋先是一阵发黑之后就勃然大怒,劈头就大喝道:“孽女,你这满口浑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你......你这个......”
陈氏也已经面沉似水的站起了身 - 她并不知阿暖话中所为何指,但她却知道女儿绝不是信口开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