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珍珍和林明丽给甄晓蔷打电话的时候,甄晓蔷正在家里洗衣服。
“晓蔷姐,你快过来一趟吧!”
甄晓蔷把洗衣机的盖子盖上:
“干吗呢?”
“我和明丽在瑞氏吃海鲜,现在才发现钱包里只有十一块钱,我记得早上我把钱放进去了啊!”
朱珍珍刚一说完,甄晓蔷就有些发愣,这瑞氏也太远了,再加上这天也够冷的啊!
朱珍珍在那端央求甄晓蔷:
“晓蔷姐,你快过来吧!求你了!”
甄晓蔷摇了摇头,穿上羽绒服,围上围巾,拿起了自己的手套和包就下了楼。
朱珍珍和林明丽都是今年八月份才到110中学的大学生,都是二十三岁,家也都在外地,连男朋友也没有,和同是孤家寡人且年龄接近的甄晓蔷经常在一起玩,不知不觉就成了朋友。
到了楼下,甄晓蔷到车棚里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因为穿得太厚,她摇摇晃晃骑上了车。
整个十二月,z城的气温几乎每天都在零下六七度徘徊,又不下雪,干冷干冷的。
甄晓蔷带着帽子围着围巾,可是寒风还是透过围巾的缝隙刺在她的脸上,又冷又疼。
她的手上带着的是学校发的薄羊皮手套,冷得她的指尖直发麻。
正是中午时分,中午、早上和傍晚在z城是约定俗成的堵车时分。看着车道上那长长的堵得严严实实的车流,甄晓蔷饶是再难受也不免会心一笑:有车也不一定好啊,还没自行车跑的快呢!可是她马上把眼睛移开,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前面路口停着一辆白色的宝马。
到了大学路口,甄晓蔷放好车就上了二楼。
一进瑞氏甄晓蔷就看到朱珍珍和林明丽正坐在一个靠走道的位置,她赶紧走了过去。
朱珍珍和林明丽正在等她呢,一看她过来忙起身招呼:
“亲姐啊,你可来了!”
甄晓蔷坐了下来:
“咦,没带钱你们还有心思吃海鲜火锅?”
林明丽苦笑道:“没带钱只好在这里拖时间了!”
看到甄晓蔷,朱珍珍和林明丽悬在半空的心放了下来,朱珍珍忙说:
“晓蔷姐,你也吃点吧!”
甄晓蔷一边拿钱一边说:
“我早上起得晚,11点才吃的饭,现在还一点都不饿呢!”
从瑞氏出来,朱珍珍和林明丽打车走了,甄晓蔷自己骑着车慢慢回家。
走过那个路口的时候,甄晓蔷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又看了过去,车如流水马如龙,哪里还有那辆白色的宝马的影子?
她叹了口气,心里微微抽痛。
打开自家的门,屋内和屋外一样的冷。
甄晓蔷脱掉羽绒服,换上家居服和拖鞋,接着洗衣服。
把衣服洗完之后,甄晓蔷又开始打扫卫生。她的小家其实很干净,可她不愿意让自己闲下来,就又收拾了一遍。
把家里彻底打扫完之后,甄晓蔷看看墙上的挂钟,发现才下午四点。她叹了口气,勉强抑制住把这个挂钟藏起来的冲动——这是他买的,他买的时候没考虑到她的喜好,挂钟的色彩和造型都很男性化。
甄晓蔷直起身,走到阳台上。
阳台外面还是原来的梧桐树,可是梧桐树已经没了浓密深绿的叶子,光秃秃的枝桠探在灰蒙蒙的空中,仅余下的一个枯干的叶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甄晓蔷觉得很冷很冷。
她记得那个人在烟瘾上来的时候,常常躲在阳台吸烟。那时候,正是夏天吧!
现在,如今阳台上只剩下甄晓蔷。
甄晓蔷用双臂自己抱紧自己,仿佛这样会让自己暖和一点。
可是,这是徒劳的。
她又回了客厅。
再看那挂钟,才四点二十。
甄晓蔷想起一个词,叫“杀时间”。
呵,原来是真的啊!时间真的是用来杀的!
甄晓蔷总是忙碌的,只有在她忙碌的时候,时间才会自然地流逝,不然,她得费心巴力地谋杀时间。
她杀了多少时间呢?
甄晓蔷在心里默默计算着。
半年,一年,一年半。
她以为已经很久了,原来才过了一年半吗?
甄晓蔷双手捂住脸,泪水透过指缝流了出来。
爱情的不在,对于一个女人的影响,往往比一个男子大得多,多得超乎她自己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