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过我的毛巾没有?”刚洗完澡的人从浴室里探出脑袋,略长的黑发湿漉漉地滴着水,“灰色的那条。”
“如果你是指这个,”靠在小沙发上看书的男孩听了,头也不抬地抓起腿上搭着的毛巾的一角,“我可能看到过。”
他看上去完全没有走两步、好心递给他的意思,于是希尔只好自己出来拿。
他当然穿了必要的衣物,德拉科却还是难以接受。
冷不丁看见半裸的未婚夫,小少爷一阵耳根发红:“我教父知道吗,你在家就穿个裤衩到处晃悠!?”
“别傻了,就这么大一点儿地方……dad当然知道,汤姆没来之前他自己都这么干。”
身高手长力气大的成年人毫不费力地把害羞的家伙抱起来放到一边,自己舒舒服服地坐进狭窄的单人沙发。
他身上的水浸湿了一小块靠背,可小少爷还是一个劲往回挤,试图把失守的领地重新纳入版图:“你给我起来,我先来的!”
他的未婚夫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不想挪窝,于是拍了拍自己的腿:“将就一下?”
“就不将就。”德拉科羞恼地瞪了他一眼,退而求其次地坐到扶手上,抄起毛巾凶巴巴地给他擦头发。
看架势,他似乎想让他的未婚夫英年早秃。
希尔闭着眼睛靠着沙发小憩,偶尔听话地随他指令转头。
他看上去累坏了,德拉科不忍心地渐渐放轻动作,他便干脆睡着了。
“希尔?”
“希尔凡?学长?未婚夫?”
少爷凑近他轻声试探,得到的回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于是他滑下扶手,在未婚夫的腿上寻了个好位置。
睡着的巫师本能地抱住腿上的人,反应迟钝地咕哝说“在这呢”。
小少爷大着胆子亲了亲他的嘴唇,然后蜷起腿,整个窝进对方怀里。
很快也打起哈欠。
大小两个兔崽子偎在一起睡得香。
魔药教授捡到壁炉边的信、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还有翻的乱七八糟的书架,地板上一片一片的水迹,还有他仿佛遭到抢劫的魔药间。
“……你们两个,给我起来!”
“你将何以胁迫我?”
城堡的最高点、天文塔高耸的尖顶上,久违人世的炼金术士闭上眼睛,静静感受千年后的风。
他赤足踏着一小块法阵静立空中,猩红的袍子猎猎作响,声音却准确清晰地传到旁人耳中。
他架势太足,黑魔王不由得跟着身体浮空,飞到和他齐平的高度。
克拉伦斯瞥见他的小动作,嘴角翘了翘,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如果你们有自知之明,就该知道让谁来谈判。”
从露面到现在,他从未掩饰过对希尔凡的兴趣。
汤姆知道他想见那男孩,却还是摇摇头:“那要不是我的孩子,我一定拿他的性命要挟你。”
“狂徒。”克拉伦斯不满地斥道,“他不是你的孩子。”
“总之我们不会用他对付你。”汤姆耸了耸肩,懒得和他就希尔的身份再起争执,“而你的栖身之器,我没猜错的话,大概是你身上那些符文”
克拉伦斯微微笑着,没有否认。
他是栖身于献祭法阵的完整灵魂,任何黑暗的力量都可以当做献上的祭品吸收。
当然也不是没有彻底杀死他的办法。
只是那就需要他们做好让大量无辜者陪葬的准备。
他们脚下是格兰芬多的狮鹫守护。
炼金术师还记得那些长着巨大羽翼的野兽绕塔而飞的情形。
他从防御大阵中脱离后,这里是最先崩坏的部分,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正在塔中勉力支撑。
如果他袖手旁观,城堡的魔法会逐渐消失,创始人留下的祝福和保护将不复存在。
湖水干涸,雕像凝固,城堡也会短暂地暴露在凡夫俗子的视线中。
克拉伦斯觉得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白巫师坚持站在法阵中央,竭尽全力阻止城堡的魔力分崩离析。
如果他再不识相一点滚开,要不了多久,他将面临的就是“作为鬼魂留下”还是“痛快往生”的选择。
和他暂属同阵营的黑魔王看上去却不是很着急。
“我暂时无以胁迫你。”汤姆无所谓地笑笑,“如果你不愿意出手,那我也只好看着老蜜蜂去见梅林。”
“可惜希尔还蛮喜欢他。”黑魔王话锋一转,漂亮的眼睛闪过红光,上扬的语调中透出满满恶意,“如果那孩子知道你放任邓布利多去死……”
“不管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都不会再给你机会。”他微笑着描述对方内心最深的恐惧,“他甚至不会浪费力气怨恨你。”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用他威胁’我?”克拉伦斯冷笑,“无耻。”
“我只是陈述我的推测。”汤姆假笑了一下,“怎么做还是看你选择。”
克拉伦斯不笑了。
如果他下去填补法阵,即便有了身体,他也再无法离开霍格沃茨。
而那人不可能在学校待一辈子。
炼金术师顺着铁轨,不甘地看向远方。
他知道这轨道通往麻瓜的城市,他站在这样的高度都看不到尽头,而那男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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