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眉毛。
他穿过一旁的小径,想看看自家小朋友又遇到什么奇怪的麻烦,却被对方糟糕的处境吓了一跳。
空地上的一块石头中央,盘着一条通体银白的小蛇。
它扁扁的脑袋上长着一对尖尖的角,细长的尾巴示威似的甩来甩去,身体五分之一的位置上箍着枚银色的环,磕在石头上发出突兀的响声。
石头周围长满了高高的草,深深的草丛中埋伏着六头恶犬。
它们毛色灰败、杂乱不堪,低垂着尾巴,一步步向中间的阿尼玛格斯逼近……
石头上的小蛇竖起身子,金黄的眼睛盯着其中一只。
它嘶嘶吐着信子,却在辨认出空气里巫师的气味时,歪头朝他看过来,似乎嘶嘶说着什么。
猎狗们趁机向它扑去——
“粉身碎骨!”
巫师一声暴喝,将其中两头尸犬炸成碎片。其余猎狗受到冲击,低吠着夹着尾巴逃走。
上一秒还被围困的蛇茫然地滑下石头,身体完全舒展的同时,变回了黑发黑眸的年轻人。
“谢谢,汤姆,但是……也许你没听见我说‘等一下’?”
“我听见了,只是……抱歉。”教授有点懊恼,他刚才突然想起纳吉尼的死状,“等等,你怎么没在城堡里呆着——
“西弗知道你跑出来了?”
“呃,暂时不知道,他现在应该挺忙的……”黑发男孩目光躲闪,“我掉了点东西,得赶紧找到,所以……”
汤姆扬起眉毛。
“好吧,我扔了德拉科的飞贼——我不知道他会那么伤心,他说不想看到我了。”希尔忍不住叹气,“飞到林子里来了,我想我得在大家的注意力回到比赛上之前,尽快把那个小东西找回来。”
汤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刚才隐约看到一只猎狗牙齿间有一抹金色。
“被狗叼走了?”
“是啊。”男孩郁闷地点点头,“接着被你吓跑了。”
“胡闹。”坏了事的教授拉下脸,“就算要拿飞贼,谁教过你用阿尼玛格斯打架了?不能用魔法还敢一对六!”
“我也不想好吗……那些狗看起来不太对劲,牙齿发绿,好像有毒。”希尔撇了撇嘴,“用手拿肯定会被咬到,打死它们我怕有谁找我麻烦……不过,既然你已经干掉两只,麻烦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说起来,你又为什么在这?”他们说一同往回走,学生后知后觉地问道,“你不是去作证了吗?”
“因为那些狗……”想到这些东西的来历,教授不由一阵头疼。
那个占据你妈妈身体的魔头一连屠了三个镇的麻瓜,抽出灵魂制作摄魂怪,尸体也没浪费,连带宠物一起转变成了阴尸?
这也太丧心病狂。
他正琢磨该怎么解释,冷不丁瞥见男孩胸口的湿痕。
淡淡的血腥气散开,汤姆变了脸色:“你被咬了?”
“什么?”希尔也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看才松了一口气,“哦,你说这个——没事,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教授对此表示怀疑:“你确定不是巫师攻击了你?我听见你和……”
附近响起脚步声,警觉的巫师立刻缄口。
“教授——里德尔教授!”他们身后的迷雾中传来呼喊,是先前那两个跟丢的傲罗,两个年轻的小伙赶上来气喘吁吁道,“梅林,可算找到您了——这位是?”
“更年轻的那位斯内普先生。”汤姆温和地为他们介绍,“审判那天你们也许见过。”
希尔眨了眨眼睛:“你们好。”
“我得说,他的情况简直不能更糟糕,去看看斯内普教授到哪了……马尔福,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庞弗雷夫人一边使唤学生找人,一边风风火火地来回取药。
期间她问了一嘴最先发现情况的人,不料后者竟然在走神:“马尔福!?”
“啊,抱歉夫人,就在刚刚——我发现他这样的时候吓坏了,立刻就叫人把您找来,中间没有耽搁。”
金发斯莱特林攥紧手心里的布袋——这是他刚在床头柜上发现的,某人出去之前把它留在那。
希尔凡从他这里拿走的时候,他很确定里面已经空得只剩下一丁点碎屑。
而现在,这又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护身符了。
也许还不止。
大块薄片隔着布料硌着他的手掌,德拉科抿了抿嘴,轻声说道:“夫人,我觉得有点不舒服,可以先过去坐着吗?”
“哦,当然,你还是病人呢。”庞弗雷夫人嘟囔着挥了挥手,让另一个学生帮忙抬高救世主的头,勉强灌下去一杯散发恶臭的催吐药水。
德拉科走到一边,隔着帘子听见格兰芬多呛到呕吐的声音。
恶心却叫人心里踏实。
救世主似乎有话要说,但很快只能发出痛苦地“呜呃”声,似乎校医往他嘴里塞了一大块牛黄。
谁下的毒?
魔药教授事先配制的药水,校医拿给波特,波特自己喝下去,之后除了他自己,只有他和希尔凡在场……
之后希尔凡走掉,大约十五分钟后,格兰芬多毒发。
教父不应该去巡逻的。
如果他一开始就坐镇医疗翼,波特也许就没机会中毒,希尔也没法跟他吵架。
金发男孩踢掉鞋子,盘腿坐在病床上,看着布袋里倒出来的东西发愣。
不同于一往那些不到指甲盖、装在瓶子像洗沙一样的鳞片,这一枚几乎有他半个手掌大,将原本宽敞的袋子撑出形状。
也许他成年后它们的形状发生了变化。
只是在德拉科记忆中,希尔从纽蒙迦德回来后,一年级那会鳞片掉得东一块西一枚的情况,好像再没发生过。
那么,这一片从哪来?
鳞片根部有一道已经干涸的浅红,男孩突然觉得胸口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