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这些就准备离开,德拉科赶紧抓住他的袖子:“你这就要走了吗,就你一个?”
“我还要去找哈利——相信我,他不会有事,就快要结束了。”
“你也不会有事,对吗?”少爷觉得自己才不关心波特的死活,但是他很愿意知道他们没有料错。
他一边暗暗高兴,一边扮演好“逐渐忘记”的角色:“我明天还能见到你吗?”
希尔没有回答,只是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完成了魔法的最后一步。
德拉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房间里已经只剩他自己。
如果不是早有防范,他此刻已经彻底忘记希尔凡·斯内普这个人。
他确信自己还记得,却还是抑制不住害怕:“老师……”
红袍的炼金术师应声出现在斯莱特林的寝室里。
“他没骗你。”克拉伦斯有点怜悯这个经历坎坷的弟子,“他去格兰芬多塔找波特了,波特不在那,你还有时间。”
他说着用魔法调整了男孩身上不恰当的服饰,把银绿色的装饰变成金红,最后取出“借来”的隐形衣:“你准备好了吗?”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气,服下沃林顿为他准备的药丸,然后把那副样式落伍的圆框镜架到鼻子上——
“走吧。”
希尔最终在拉文克劳塔楼附近找到了哈利。原本他遍寻不着,边准备来找卢娜帮忙,结果救世主先生就站在她身边。
哈利一看见他就主动请求带他去找魂片,希尔担心他被仇恨冲昏头脑,格兰芬多男孩又自觉主动地保证不会给他添乱。
“我会隐藏好自己。”哈利把自己的书包拉开一条小缝,让他看见里面的隐形衣,“我一直带在身上——我就知道你一定回来找我!”
希尔觉得这孩子真是长大了,欣慰之余又有点心疼。
他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带上哈利——
一来,这么做可以降低魂片的戒心,二来,让波特母子待在一起,对他们来说可能比什么防护咒都安全。
汤姆他们发现哈利不在,一定会循踪找去,那样即便他离开后莉莉未能正常醒来,他们母子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而且,压力似乎真的使人成长,希尔暗地里尝试过对哈利摄神取念,男孩竟然抵抗住了他的入侵。
黑发斯莱特林满腹心事,便没注意到拉文克劳的欲言又止:“再见,卢娜。”
银发女孩拧起眉毛:“希尔,等一下——”
“卢娜。”牵着哥哥手的绿眼睛男孩突然打断她,平日里友好的目光变得有些凌厉,“再见。”
全知的拉文克劳愣了一下。
随着男孩的告别,先前一直不对她开放的炼金术办公室突然对她敞开权限。
她看见真正的哈利·波特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他身边的斯莱特林教授准确地找到她的视角:“辛苦你了,女孩。”
他语气平和,没什么威胁意味,女孩却还是惊出一身冷汗。
“卢娜?”希尔知道她刚才正“看”向别处,却不知她为何惊慌,“你刚才说什么?”
卢娜瞥了一眼眼前这个“哈利”,最终整理好情绪:“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一路顺风。”
希尔的注意力已经转向一会的对决,没能注意到她的矛盾。
他为难地笑了笑,说道:“借你吉言。”
两个黑发巫师凭空不见,只留下拉文克劳姑娘不敢声张。
男孩们最终在一座高高耸立、状如兽齿的礁岛着陆。
寒冷的海风扑面而来,救世主的镜片上生出一层雾气,他取下眼镜擦拭,却又被风吹痛了眼睛。
“这是哪?”哈利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他们会直接面对莉……魂片。
“我不能什么都不说就带你上战场。”希尔侧了侧身,替他挡住一些风,然后将远处的小岛指给他看,“那里曾经是阿兹卡班,也是我将要前往的地方。”
“‘你将要前往’?”黑发男孩踮起脚向远处张望,看见那个海浪中的小岛,“那我呢?”
阿兹卡班的摄魂怪灭绝之后,英国巫师界新添的囚徒大多关押到别处。不过即便不再履行监狱的职责,岛上那座建筑也不减阴森。
他还想看得再清楚一点,希尔却拉着他下坡避开风口。
呼啸的风与浪声中,哈利听见一句“你留在这”。
“什么!?”绿眼睛立刻跳起来,“你不能——你需要我,我可以帮你牵制她——我会保护好自己不给你添乱——”
“别激动,亲爱的。”希尔几乎是把他拖进洞穴——这里比外面暖和一些,“相信我,你留在这里对我非常重要。”
“你别告诉我,你冒险‘偷’我出来,就是让我给你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哨兵——”
“听我说!”希尔不得不提高音量,通过大吼压下弟弟的抗议,“我说了你的作用非常重要,一会它彻底醒来会闹出很大动静,届时只有我——是的,就是邓布利多也不行——只有我能对付。”
哈利怀疑地说道:“你怎么能肯定?”
希尔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他当然肯定,毕竟那是他亲自喂养出的魔鬼。
“我向你保证我可以,而且我会把妈妈毫发无伤地救回来。”他用魔法在地上升起火堆,不由分说地拉着兄弟坐下,同时换上了安抚和诱哄的口吻,“只要你老实呆在这,并且严格按我说的做——”
“可是你呢?”哈利似乎变聪明了一些,竟然不买他的帐,“你保证你也会毫发无伤吗?”
希尔愣了一下,觉得他有一点不一样。
他把这理解为他傻乎乎的弟弟长大了,越来越不好骗。
格兰芬多男孩还在眼巴巴地等着他回话,希尔眨了眨眼睛:“只要乖乖听话,我保证我不会有任何损伤。”
他没有说谎。
十年百年,如果他坚持下去,最后总能找到办法回来。
要是回来的时间点把握得当,也许他能够精准地回到离开的那个时间点,流放中的漫长旅途会变成一个单调的噩梦,梦醒之后这个世界的人生照常继续……
这一种可能中,他不会缺席任何人的生命,至多损失一些他自己的时间。
而他恰恰拥有漫长到荒芜的生命,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他所付出的代价,和其他人战斗可能付出的代价相比起来微不足道——当然,这是最理想化的结果。
真正令他痛苦的,始终是分别、未来的不测以及就此失散的风险。
但他还是愿意试一试。
紧挨着他的黑发男孩似乎终于被他的笃定感染,他不再发出质疑,而是妥协地询问:“那么,我具体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