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皇后娘娘很好说话,如果自己无意间把这汤洒了,她应该不至于罚死自己吧?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选择一线生机,万一皇后不愿意因为这等小事杀害自己呢?
这么想着,银铃朝着马八子“喏”了一声,迈步走向宫殿内室,意图将这汤蛊放在桌子上。
可是不偏不正,银铃的脚在迈进内室的时候,绊倒在了内室的门槛上,摔了一跤。
那汤蛊自然滚落在地,洒了一片。
余香当即看出这主仆两个演的哪一出,这是怕她在里面下毒啊。
随即她开口向着银铃问道:“呦,人没事儿吧?”
银铃连滚带爬的到了余香跟前儿,一个劲地磕头,认错,说自己是无心的。
马八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脸色苍白,生怕就此得罪了余香,让她罚了自己去。
不然怎么会说她们两个八字不合,命中注定相克?
刘骜依旧没说话,等着看余香怎么做。
“本宫问你话呢,听见了吗?刚才摔了一跤,人可有事儿?”余香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心道这马八子的侍婢**的真是没规矩,回话都会不明白,认错都不在点子上。
这屋内皇上在呢,自家主子也在呢,真洒了汤她先来跟自己认错,这不是出卖了她们主仆的心思吗?
真是没趣儿,又是一家没长脑子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没事儿。”银铃磕磕巴巴地回答。
“你是没事儿了,真是可惜了本宫的汤水。那可是本宫亲自派人盯了多少个时辰熬出来的好玩意儿,就连皇上本宫都没舍得给呢。”余香睁眼说瞎话,却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刘骜嘴角微微翘起,表情却是稍纵即逝。
他的余香,就该是这个模样,若是轻而易举就饶过了这侍婢,哪儿能算是当年那个不惧天地的丫头?
“娘娘饶命,娘娘恕罪,都是奴婢的错。”余香这一句话可是把银铃吓坏了,她以为皇后不会计较的,不过是一碗汤而已,又不是她亲自熬的,有什么可介意的?
问题是,皇后介意了。
这可怎么办?事情并没有按照她所估计的发展,她难不成就要死在一碗保胎汤上了吗?
不,绝对不可以。
如果她能够揭发一个马八子的秘密,皇上会看在她有功的份儿上,饶恕她的这个罪过吗?
银铃的心砰砰直跳,只觉得它要从喉咙眼里蹦出来。
做坏事以前人总是心虚的,不会心虚的那是恶魔。
很显然银铃不总做亏心事,算不得恶魔,她用眼神瞥了一眼马八子,见她脸色异常难看,犹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开口。
虽然无甚恩情,可到底也是管了她这么多年的温饱,没有让她饿死街头,自己难不成真就要做这等没良心的事情?
“你起来吧。”余香忽然这样开口,让银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喏,奴婢多谢娘娘不杀之恩。”银铃急忙开口谢恩。
听得马八子也道:“都是嫔妾没有管教好奴婢,让皇后娘娘白费了一番苦心。”
“妹妹说的没错,本宫这一番苦心,是都毁在这丫头手上了。本宫今日其实是想杀了她的。”说到这儿,余香忽然顿了顿,望着马八子脸上的表情。
“那娘娘为什么又饶恕了银铃?”马八子只觉得心脏骤停,被这皇后的话吓得不轻。
“因为本宫念在妹妹有孕,受不得惊吓,便不动这些血腥事情了。况且这丫头是你自娘家带来的,服侍你许久了,你的喜好、规矩也都熟悉,冷不丁换了人,你该不习惯了。就让她留着吧,以后手脚麻利着点,若是再把不该倒在地上的东西乱倒在地上,保不准下次要砍几个脑袋呢。”
是,就是几个脑袋。主子犯错,奴婢连坐。可谁说过奴婢犯了罪过,当主子的就没有责任?
余香之所以改了态度,其一是要在奴才面前树立威严,这事儿还真就得当着皇上的面儿做,才有可信度,才证明她这个正宫娘娘是有地位的。
其二,是她发现了一点异常,这宫内有香的味道,并非是日常宫内的普通熏香,而是当初先帝在世时,供奉神灵所燃烧的高香。别人不注意,可她鼻子灵得很,一准儿闻得出来。
孕妇的屋子里哪儿能乱点高香?熏掉了皇嗣谁能负得起责任?
除此之外,余香还发觉马八子跟刘骜的关系也很是奇怪。刘骜当着自己的面儿,跟马八子有所顾忌还说得过去,可这马八子对待刘骜却是完全合乎规矩,一点逾越的动情之举都没有,不是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