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克制住,倒是将心里的实话说出了口。
“怎么没想到?你是觉得我心肠都歹毒成了这个样子,竟然还不盼着恶人有神佛庇佑,着实令人震惊,是吧?”余香望着杨凌那略带窘迫的脸,一眼便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身边有个贴心的内臣也蛮好,这男人的思维到底是与女子不同,他说的话与看事的角度都跟阿梦、朵儿不一样,也挺有趣。
杨凌一时间愕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有天生的恶人,也没有天生的善人。每个人在行善的时候,大多委屈了自己;而每个人在行恶的时候,大多是放纵了自己。世上事,各有各的理由,与其盼着神佛庇佑,倒不如想想你接下来的日子,是要放纵自己,还是委屈自己呢。”余香的鼻子里钻进了一股子药味,这地方终于是要走到了。
她都要佩服起自己的脑子来,这地方只来过一次,如今竟然也记得住。
“娘娘接下来是会委屈自己还是放纵自己?”杨凌忽然对余香的心思感到好奇,看来这皇后娘娘被他想的过于简单了。
她不仅仅心狠手辣,还有脑子。
这在后宫之中,倒是并不多见。
“我嘛,该委屈的时候委屈,该放纵的时候放纵。不过你要记得,我每一个委屈自己,都是为了日后更好的放纵,绝对不是真的有什么行善之心。有些事情,我做不到,也装不来的。”余香笑,走过这条巷子,就是太医署了。
真是庆幸,这一路上竟然没有什么人察觉到她。
否则若是被人逮到,还真是难以解释。
“奴才当真孤陋寡闻,娘娘这说法倒还是第一次听闻。不对,娘娘,咱们可否是走错路了,这是往太医署的路,并非立政殿。”杨凌这一路跟随余香聊天,一时之间便没有注意到前行的方向。
等到他这会功夫反应过来了,便连忙提醒余香道。
“没走错,我就是要来太医署开药,这药没法麻烦别人来开,只能我亲自来。”余香没打算瞒着杨凌,不说只是因为杨凌一直没问。
“娘娘可是患了什么病吗?为何一定要亲自来开药?”杨凌不是特别能够理解余香这句话的意思,这话本是逾越的问候。只因为这一路上余香对他太过随和,一时之间,他竟然也忘记彼此身份,拿余香做了朋友。
余香停住脚步,环顾四周见没有其他人在,于是仰着头挑眉询问杨凌道:“你是真的猜不出我为什么在安明殿里待了这么久,却没有出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安明殿内全是他的人在,你觉得我们之间会是什么都没做,静静聊了一个半时辰吗?”
杨凌一惊,喉结动了动,那一句话噎在嗓子眼,却是没有说出口。
定陶王怎敢对皇后娘娘做这种事情?这可是他的皇嫂啊。
可是,刚才看到余香出门的神情,他真是一点也没看出异样来。
那徘徊在安明殿门口的时辰里,他不是没往这事儿上猜测过,只不过是刚才余香走出安明殿时脸上那平淡的神情,让他以为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多心,想多了而已。
但是现在这话竟然从余香口中亲自说出,便是没了旁的可能。他忽然觉得自己佩服起眼前这个看似娇弱,骨子里却无比强悍的女子来。
也许真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上皇后,只有这坐上皇后之位的人,才知道她自己这一路都经历过什么吧。
除了敬佩,他还有那么一丝心疼。
到底是一个弱女子,为什么会在承担了那么多苦楚之后,还能够强忍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她心里得多疼啊,那身上被人糟蹋过多少次,这心里便会疼上个千百倍吧。
“怎么不说话了?吓到你了?”余香之所以敢把这件事情告诉杨凌,是因为她一点也不怕杨凌出卖了自己。
依照刘康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承认他跟自己发生过什么,她也不会承认,捉奸成双,这双都凑不成,谁能说她真的跟定陶王有什么?
“不是,奴才只想冒犯地说一句,日后奴才一定陪在您身边,寸步不离,不会让您再受这样的委屈。”杨凌抿着嘴唇,眼神坚毅。
余香笑了,“这么忠心耿耿?那你去太医署给我跑一趟,找年太医开点麝香、藏红花等避孕的药材,若是别人问你要用这药材做什么,你便说是害人。你可愿意?”
她不过是用话逗逗他的,却不想这杨凌真的一本正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