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唤朵儿起床,脑海中忽想起昨夜皇后娘娘的吩咐,于是便当即闭眼了嘴巴,整理好衣裙,转身离开了。
今日就让她再歇一日吧,谁还每个头痛脑热身子不舒服的时候,自己总该谅解她才是。
阿梦也没多想,直接端了水盆出去打水了。
听到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床榻上的朵儿蓦地睁开眼睛,用被子裹住自己,做蚕蛹状,好像这样才能安心一些。
虽然算不上一夜没睡,可坦白讲,这一夜真的是睡得半点不踏实。
一直都在做梦,梦见自己跟杨凌有了私情,被皇后娘娘发生,一把刀刺穿了她的喉咙,杨凌却站在一旁哈哈大笑。
又梦见皇后娘娘真的变成了一个布人偶,她却不受控制般的在皇后娘娘身上扎银针,顷刻间鲜血直流,染红了她的双眼。
醒来时分,朵儿发觉浑身冷汗,然后便再也睡不着。
朵儿生怕阿梦察觉,阿梦那么聪明,万一发现了她的心思,去皇后娘娘那儿先告发了自己,那她岂不是性命不保?
还有她被子里还藏着诅咒皇后娘娘的人偶,若是被阿梦发现,也绝非小事。
这么想着,她将手伸向了褥子下面,想要赶紧找到那只人偶,用火烧掉。
可这伸手一摸,人却慌了。
褥子下面一无所有,平坦极了,根本没有什么扎满银针的人偶。
东西呢?
朵儿一下子坐了起来,只觉得下一秒皇后娘娘便会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她一定会用最残忍的方式陷害自己。
所以,她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她要去见皇上,告发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
朵儿揣着那颗怦怦乱跳的心,又在床上翻来覆去找了几遍,确认没有那布人偶,于是连忙穿戴整齐,深吸一口气,赶去了宣室殿。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个道理连三岁孩童都懂,她又岂会不明白?
立政殿内,余香一睁开眼睛就见杨凌捧着水盆守在床榻边。
“杨凌,你是成心要吓坏我吗?”余香无奈叹气,掀开被子下床,直接夺下了杨凌手中的水盆,放在一旁的高木凳上。
“娘娘,有人一心想着要邀功,奴婢也不好阻拦。”阿梦笑着把浸湿了的帕子拧干,递给余香道。
“休得多话,哪儿都有你。”杨凌嘟囔着,自个儿也觉得不大好意思,找了个理由告退,便闪出去了。
“阿梦,我一会要去见西域使臣,昨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甭管到底是何人所为,我这心里总归觉得不踏实。”说一点也不紧张是假的,在想着是否能够结交以前,她首先要想着西域使臣到底能不能够原谅她,原谅汉王朝。
西域使臣才不会管昨天晚上的毒酒到底是谁所下,结果是他险些丧命于未央宫。
怕是无论这事儿发生在谁身上,都要纠缠到底,不会轻易饶恕了。
她已经把大话说出去了,昨夜信誓旦旦的对皇上讲说自己有十成把握,所以此刻便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娘娘,奴婢认识您的日子虽不长,可也不短了。这么久以来,从未见过有什么事情是您熬不下来,扛不住的。此前先皇也好,皇上也好,都没见过您脸上写过一个‘惧’字,今日要见的人不过是使臣而已,您又有何可担忧?您是皇后娘娘,是汉王朝唯一的皇后娘娘,慌什么呢?”阿梦帮余香将头发梳成大气的高发髻,上面又别上了精致的发饰。
阿梦也是有眼界的人,知道今天晚上皇后娘娘与西域使臣的见面是意味着什么。
皇后娘娘是代表皇上去的,也是代表整个汉王朝去的。
她要见的人不仅仅是一位西域使臣,更是整个西域。
稍有差池,便成大错。
虽然阿梦自问帮不了皇后娘娘什么,但起码在发饰妆容上也要镇压别人一些,让西域使臣看出皇后的气场来。
“阿梦,谢谢你。”余香笑着轻轻拍了拍阿梦的手,以示感激。
这种时候,她或许真的不是需要有人帮她做什么,不过是要知道有人站在她身后,支持她,证明她不是一个人在固执。
换上深红色的襦裙,余香照着镜子望了一眼,便匆匆赶去了暂时安置西域使臣的居所。
“娘娘,不要先用了早膳再走吗?”阿梦觉得余香本就心慌,肚子里若是没有粮食必定更加不舒服。
“不了,回来再吃吧,不然心里头也不踏实。”余香绝对不要西域使臣一醒过来便发现根本无人管他,这个时候的孤独感往往会决定事情的发展与根本。
所以她必须早一点出现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