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早已习惯每个晚上都会如此起来数次,因为一路在马车上就已经是这样,无法进入深度睡眠。
只要他一刻不醒,她便得不到一夜好眠。
渐渐的,她好像在无意间开了个窍,自发的领悟出了一个重点——
活着,不等于会醒来。
有了这个认识,宁小小更难以入眠,半夜醒转的次数更多了。
终于有一次,实在到了精神的极限,宁小小睡沉了,却在醒来的一瞬间潜意识的责备自己,倏的便从脚踏上翻身起来,因为翻得太急,脑袋砰的一声便不小心的撞到床边。
她浑然不顾脑袋起了个包,一如往常的在漆黑中伏到他身上,确认他没事之后才长长舒了口气。
那一夜,她坐在床前踏板上,看着他,再也没敢睡下。
白日里,有豆公公的陪伴,宁小小自然是没那么无聊的,但这并不能影响她每时每刻都在萧念身边,喂水喂药从不假手于人,除了洗澡擦身和各种卫生问题由豆公公打理,其余的基本上是她一手包办。
她所做的一切,豆公公看在眼里。
豆公公也曾多次表示,若她累了,很多事情是可以让其他太监或宫女代劳的,但她并不愿意。
终于有一天,趁着宁小小到寝殿外打水的时候,豆公公直白的问了她:“小小,你喜欢殿下吗?”
“嗯,喜欢。”她的回答也坦白不羞涩。
“所以,你是想嫁给殿下吗?”豆公公在问出这话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宁小小却是重重的一愣。
她想嫁给萧念吗?
嗯,她是想的,这个心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成型,哪怕一直以来,她并不能确定萧念是否也喜欢自己,但她也义无反顾的去追,相信总有一天能将他追到手。
这个比泰山还稳固的决心,她一直不曾动摇,直到在那深谷峭壁之上,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他说他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是溶于骨血、深至灵魂的爱。
那时候,她在高烧中,头晕脑胀的听不太真切,只大抵听明白了这份爱很深,而且也爱得挺艰难的。
当时她好像就明白了,原来萧念的心里早已住了这样一个女子,所以才不会对她说喜欢。
可是她不明白的是,既然不喜欢,为何又对她这么好呢?
难道,真如爹爹常说的那样,保护弱小妇孺是男人的天性,所以他对她的保护,只是出于天性?
这也是挺有可能的。
后来,在来陵城的马车上,想了许久,回想到长久以来,虽然萧念对她没有说过喜欢,但也没有说过不喜欢呀,所以,她终于得出了结论——
兴许,他是喜欢她的,只是相比很爱很爱,这点喜欢太微不足道了。
又兴许,他不但喜欢她,而且这份喜欢已经直逼对那个女子的爱,所以他也苦恼了。
以前是她疏忽,从没想过萧念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那么不管如何,她都不会再继续傻傻的一头栽进去了。
只是,萧念会受伤至此,全因她。
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是报答他在吴赖山庄的救命之恩,与情爱无关。
“不,我不想嫁给他。”宁小小垂下眼眸,虽然已下定决心,待萧念的伤全好了,她就离开,但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小心肝还是好想被针刺了一下。
“那你的喜欢是……”豆公公似乎很在意宁小小的喜欢到底属于哪一类,问的时候语气也似乎更加小心了。
可恨的是,对于各种各样的喜欢,宁小小却是傻傻分不清,混为了一谈:“我的喜欢就是喜欢啊,太子殿下人这么好,谁不喜欢呀,你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豆公公哪敢说不喜欢啊,要是说不喜欢被别人听见了,他可是十个脑袋都不够丢啊。
连连说了好几个喜欢之后,他又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的掩着半边脸问:“那……你喜欢我吗?”
“这个嘛……”其实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但宁小小觉得,豆公公人也挺好的,绝对不会是不喜欢,遂弯了弯眉眼,朗朗的道:“你人也挺好的,当然喜欢啊。”
“太好了。”豆公公瞬间笑颜如花,欢喜极了,一边挽起袖子抢着帮宁小小提水,一边开心的咕哝,“待殿下醒来,我就请殿下准我们对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