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那些女孩们都表现得太过主动热情,反而让路志超看出了她们的庸俗。
只有路志超在见到了林思儿之后,瞧得出来在她秀重的眉宇之间,似乎藏着本不该有的忧郁,显得冷僻孤傲,始终对他们儿子不冷不热的进行敷衍,言辞里颇多应付之意,反倒燃起了路志超对林思儿的驯服之心,让他欲罢不能,一追到底。
按着路将官惯有的军人脾气,恨不得立刻抓来林思儿和儿子成婚。但当今社会法律严明,容不得他仗势抢亲,然而眼见儿子一副对林思儿依依不舍的样子,夫妇两个又不免对望着连声叹气。
正在这时,林思儿的舅舅、舅母过来,说刚刚接到姐姐的电话,一是为了表示安慰,二是转达姐姐、姐夫刚有的决定。
路家夫妇立刻表示同意,路志超更是转怒为喜,愿意提前结束休假,守着林思儿同机飞往米国。
那一晚,华念平被林夫人赶出家门,自尊被打成粉末,满脸羞愤,一个人在空荡的操场上独坐了好几个小时。
眼见过了学校规定的熄灯时间很久,操场上开始有保安过来巡查,他才心烦意乱地在深夜回到寝室。
同宿舍里的学生早已经睡下,华念平衣服不解就上了床,拉过毯子盖住脑袋。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的一幕幕,心里一阵阵发烧发痛,虽然脑子里强迫自己扛住屈辱,终于忍不住满脸尽是泪水。
华念平有了一种被彻底打回原形的自卑伤痛,仿佛泪水不是挂在脸上,而是灌进在脑子里。
他后悔在京城音乐厅里的一时冲动,更后悔莽撞地和林思儿、路志超一起闯入林家。林德逊逼他对女儿死心的话,以及他妻子的怒斥,一遍遍在华念平的耳边回响。
为了与林思儿的爱情,华念平甘愿接受林德逊夫妇对他的的屈辱,但是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件事情突然发生,他似乎已经和林思儿无法再走到一起。
在学生们急于紧张打听,四处活动毕业分配的那几天里,华念平却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了两天。同寝室的学生都问他怎么啦,他推托身体不舒服,并谢绝了大家带他去医院的好意。
第三天上午,到了经济学院即将公布学生毕业分配前夕,班主任找到华念平,通知他立即到院长室去。
华念平到了经济学院的院长办公室,院长恭喜他毕业分配被留校,并且就在经济学院任教。
院长和林德逊是近邻,略微知道一点那天晚上发生在林副校长家的吵闹,也似乎看到了华念平当时被林夫人气势汹汹赶出家门的情形,见华念平并没有因为留校任教显出兴奋,理解他正在因为林思儿而悲伤难过。
临别时,院长同情地握住华念平的手,说:“我们以后是同事,有个情况我既然已经知道,就得向你如实告知。林校长的女儿,已经在昨天和她的新男友一起飞往米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希望你珍重!”
华念平木然地松开院长的手,无力地道了声“谢谢”,就匆忙转身离去。
他不想让院长看到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