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渴望生命的意义,于是终其一生苦苦追寻。
而霖不同,她单纯地爱生命本身,所以她的眸子里有光,那是一种真正认可自己是幸福的才会有的,独一无二的光辉。
他和太宰一样,加入黑手党也好,离开也罢,不过都是在寻找一份灵魂的安稳。
有些人历尽磨难,终于遇到他们生命中最珍贵的,而沾上黑暗的人,就像是被打上了不得善终的标签,从此那些最简单的幸福成了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妄念。
中原中也神色温柔地摩挲着自己花重金买回来的礼物,不禁自嘲道――
或许,她也是一种妄念。
黑色的宾利疾驰而去,与此同时――
川上智也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孩,心情颇好地为水谷杏花拉开了身前的座椅。
此时,餐厅里正放着一首缠绵动人的爱情老歌,一些情侣毫不避讳地在公众场合咬着耳朵,时不时发出一些低低的笑声。
水谷杏花并不知道这家餐厅的特殊作用,但总觉得自己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她甚至盘算着该怎样委婉地提醒川上智也下次聚会的时候换个地方。
“好久不见,你刚出完任务,我就约你出来吃饭,太宰小姐会不会生气?”
川上智也忐忑地搅弄着手上的卡布奇诺,汤匙奏出的叮咚声杂乱无序,变相地展露出了主人此刻的紧张和慌乱。
水谷杏花慢慢地汲着柠檬汁中的吸管,不甚在意道:“不要紧,抓回来的敌人已经顺利移交给了刑讯班,再说了――你觉得我要是介意的话,今天还会出现在这里吗?”
听罢,后者明显松了口气,憨憨地傻笑起来。
“说的也是。”
水谷杏花不说正事的时候,出奇地安静,饭桌上的气氛全靠川上智也一个人苦苦支撑。
当然,这个女人吃东西嚼累的时候,也会意思意思应和几声。
终于,酒足饭饱之后,趁着水谷杏花去厕所的间隙,川上智也招来了侍应生,两人凑在一起耳语了一会儿。
于是,等到水谷杏花准备收拾收拾就回家的时候,真正的好戏开场了。
餐厅的灯顷刻间黑了一片,要不是他们的餐桌上紧接着亮起了烛光,这个重要时刻的女主角差点以为自己被什么人伏击了。
其实她不是没有察觉到智也和往常的不同,比如说他那头平日里松散微卷的黄毛被特意撩至了耳后,使得那张较为稚气的脸庞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
可是,眼前的玫瑰花倒是真的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霖,我觉得你不能很好地照顾自己。”他眉眼含着笑,真诚地说:“所以,这种事请务必让我来代劳吧!”
“你先起来。”
川上智也单膝下跪的动作让她不知所措。
但很明显地,对方大有死赖到底的觉悟――
“你先答应我!”
他耍着小脾气,冲她撒娇道。
“哼!”
熟悉的嗤笑声让水谷杏花一阵头皮发麻。
紧接着,所谓的浪漫在突然亮起来的灯光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首先,我不认为阿霖不能很好地照顾自己。”
缠着绷带、模样清俊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向这个餐厅的中心,即使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也难以掩饰他此刻不悦的神情。
“其次,就算她不能很好地照顾自己――
我这个做哥哥的还没死,这位港口mafia的工蚁君就急着挖我墙角吗?”
糟了,水谷杏花心中警铃大作,恨不得立刻把川上智也偷渡出国,免得他遭遇不测。
而依旧保持着刚才姿势的川上很明显被这位不请自来的未来大舅子弄得有些懵,他甚至不知道是否该继续这场筹备已久的告白。
为了分散火力,水谷杏花故意嗔怪道:“你监听我?”
事实上,这早就是常规操作了,从一开始的别扭、不情愿,到现在的麻木、被迫习惯,不是她成熟了,只是被反抗多次、屁用没有弄得心灰意冷了而已。
太宰治了解水谷杏花,他当然知道她不是真的动怒了,但正因为这样,才更让人生气。
“阿霖,拒绝他。”
太宰治的脸色沉了下来,不容置否地说道。
一旁的川上智也很激动地站起了身,刚想反驳,就被喜欢的女孩制止了――
“智也,我想我们不合适。”
“你――”
“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水谷杏花这话说得十分干脆,丁点希望也没给人家留。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呢。
后半句话湮灭在了川上智也的喉间,再也无从出口。
“那么――”
清脆的响指声传来。
下一秒。
巨大的白色棉被从天而降,把水谷杏花罩了个满怀。
太宰治将她打横抱起,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很晚了,听哥哥话的好女孩要早点回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