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天下安生的日子久了,郭天王若有所失,闷闷不乐。尤其是看到人人觐见自己时都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时,不由得感叹天下虽大,却连一个可以和自己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反而开始怀念起当年危机四伏,处处狼烟的日子来。只觉得人生寂寥,高处不胜寒。
这一日宫里吩咐备好车仗,君王要摆驾出行。黄门正慌忙安排銮驾,却被打算微服出行的郭天王走过来抬手制止,只要了一车一马,自己驾着马车,缓缓步出皇宫,众人知道天王脾气,也不敢阻拦。其实以天王的绝世修为,这天下又有何人能伤到他?
出了永安城,天王任由那马儿拉着车驾,信步而行,只是坐在车上看着属于自己的这片大好河山,沉默不语。
不知不觉那马儿拉着天王来到了西贺山脉的一个峡谷入口,郭天王心中一动,只觉得这里地形颇为熟悉。这时远处牧童骑牛而过,那小娃用清脆稚嫩的嗓音唱到:
“终日奔波只为饥,才方一饱又思衣……
衣食两般皆具足,又思娇容美貌妻……”
嗓音嘹亮悠扬,韵律十足,郭天王哑然一笑,知道这唱词是说个不知足的故事,于是也不做声,凝神接着听去。
“娶了美妻生了子,抬头又觉屋檐低……
盖起广厦数十座,出入无车少马骑……
购得豪车与骏马,无官无职恐人欺……
县丞主簿官太小,要到朝中挂紫衣……
做了尚书升阁老,朝思暮想要登基……”
郭天王听到这里,勃然大怒,心道什么人有此反志,敢写这样说什么想登基的歪诗,定当诛其九族,抬眼一看,牛背上不过是一个小小牧童,又能懂得什么,心想这必然有人在后头指使,且不忙出声,看看再说。
“一朝南面称了帝,东征西讨打蛮夷。
四海万国皆臣服,想和神仙来下棋。”
郭天王听到这里,似有所感,这唱词简直太适合自己现在的心情了,只是不知这神仙却要到何处寻觅。
“洞宾陪他把棋下,一面又造上天梯。
上天梯子未造好,阎王发牌来催逼。
若非此人大限到,上到天上也嫌低。
人心如此苦不足,终归落到黄土里!”
郭天王听得呆了,举步下了马车,四面环顾,忽然忆起这个地方在多年前自己曾来过的,还在这里设下埋伏,杀了一个天罡院外院学子,得到了那成为立身之本的宝贝画轴,说起来,这里是自己最早的发迹之地啊。
天王心生感慨,心道自己一生的绝世功绩,其实也算来源于那学子的贡献,倘若那人死后有灵,当受得自己一拜。
于是正了正衣冠,朝空阔处一拜。施礼
毕,郭毅却见当年那学子走了过来,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学子挺着一柄阔口短矛直朝自己心口刺了过来,心中顿时悲悯此人,心道以自己合体期的绝世修为,这个才进阶旋照初期的学子简直是蚍蜉撼大树,怎能伤得自己半根毫毛,于是不闪不避,任由那分水寒光矛刺了过来。
忽然郭毅觉得心口一凉,一阵剧痛袭来,这才大惊看去,只见自己胸口插着那把短矛,鲜血直喷,顿时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感觉到生命正渐渐离自己而去。勉强往四周看了一眼,一切如故,正是自己埋伏梁诚的场所,那些帝王将相,绝世功绩,哪里还有半点影子,完全是一场黄粱美梦。
梁诚看着光头郭毅倒在地上,心中也没有多少喜悦,因为郭毅在幻术中所经历的一切,虽然在现实之中只是一刹那的光阴,可他从头到尾都看到了。
郭毅临死前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梁诚……我也不怪你,毕竟这一场美梦,比我这卑微的一辈子精彩太多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做真的自己心里更踏实……”
话说完,郭毅闭目而死。
梁诚拿起画轴,想起当年施孟说在这卷轴中封印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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