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形的白纸,上面写着几个字,仔细一看写的是“你也来了”,高冠下面是一张惨白色的脸,面目愁苦,一条长长的红舌头从口中伸出,几乎快垂到胸口了,这人转过身来,手里还拿着一根哭丧棒。
“啊!”梁诚不由心惊:“这难道是黑无常?”
“好了,既然齐了,这就上路吧。”另一个声音道。
接着“哗啦”一声,梁诚低头一看,一根锁链不知从何而来,锁住了自己的琵琶骨,接着一股拉力顺着锁链传来,自己不由自主地就站了起来,同时也感到自己身前身后的人也都被一样处置,也是全都被锁链拉得站了起来。
梁诚顺着锁链看去,只见拉着锁链的人长得和那黑无常差不多,只是一身白衣,面目可喜,白色的高帽子上贴着的白纸上所写的是“一见有喜”。显然就是那白无常了。
“上路辽噢……”黑无常唱道。
接着就是一段沉闷无比的行进,过程极为漫长,被锁链拉住的梁诚一众都浑浑噩噩的,脑袋似乎都僵住了,什么也没想,只知道跟着走啊走的。
一路上踩过了一片有花无叶的赤红色花海,梁诚本来脑子一片迷糊,这时忽然起了一个念头:“咦,这不是彼岸花吗?我……我要采几朵,留着以后做菜啊……”于是伸手去抓,忽然觉得屁股上被踢了一脚,白无常骂道:“你这小鬼,死了还不老实!”
梁诚不管不顾,忍痛坚持采了
四五朵花揣在怀里,心中高兴,仿佛赚了一个亿的金银珠宝,灵石法宝。
走啊走,摇啊摇,梁诚脑海中回旋着一曲童谣:“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好宝宝……糖一包……果一包……吃了一包还要拿一包……”走着走着真的来到了一座桥边。
梁诚糊涂了:“真到了外婆桥啊,可是外婆在哪呢?”
仿佛回应梁诚的疑问,果然在眼前出现了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婆婆,手里还端着一碗散发着甜香味道的糖水,微笑着来到了梁诚面前:“乖!孩子,来,喝了这碗甜汤吧。”
梁诚高兴地接过甜汤,一仰脖,豪爽地干了,然后道:“那个……外婆,呃不,老婆婆,我还要再喝一碗!”
“行了行了,喝一碗就好了,这汤很贵的。”老婆婆却摇头表示拒绝。
梁诚不死心,还缠着老婆婆想要再喝一碗,忽然觉得自己屁股上又被踢了一脚,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噔噔”直往桥的另一端跌了过去,梁诚心中怒火“腾”地一下就冒出来,心道我容易吗,走了那么久喝两碗汤怎么了!犯得着左一脚右一脚的踢么?于是非常想转身找那个老是踢自己屁股的白无常掰扯掰扯道理。
只是自己的身躯过了桥的那一端后再难回头,忽然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脑中也渐渐变得一片空明,朝着一个黑暗又温暖的地方飘飘荡荡坠落下去,终于模模糊糊的,好像是睡了过去。
梁诚睁开眼睛,却觉得视线模模糊糊的看不远,四周花花绿绿的好像挂着些什么东西,梁诚开口想问有人没人,却诧异地发现自己发出的是“呃啊……呃啊……”的声音,还奶声奶气的,音调听着好生古怪。
“啊!孩子醒了。”一个充满磁性的浑厚男子声音响了起来,然后梁诚觉得自己先是被一双柔软温暖的胳膊环抱起来,接着又被交到另一个感觉很硬朗安全但却不怎么舒服的怀抱中。
抱着自己那人开口了,那磁性的声音轻轻道:“诚儿啊,哈哈,我是你的爹爹呀,真好啊,我们老李家有后了!”
梁诚糊涂了,心想什么老李家,不是说好的老梁家吗?自己这是怎么了,于是努力想看清楚眼前这个人长得什么样,可是怎样努力也看不清楚。
“哈哈哈,阿美,你看孩子喜欢我,他在看我呢。”那人兴奋不已。
梁诚感到沮丧,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不由得悲从中来:“我……我这是转世投胎了吗?这……这不对啊,怎么我还能记得前世的事情呢,我不甘心啊……”
梁诚哇哇大哭起来,那一对初为父母的男女连忙精心哄他,那男声道:“奇怪了,也没有尿啊,尿片是干的,阿美,我看是孩子饿了。”
然后梁诚就觉得又回到了那个柔软温暖的怀抱中,接着一个东西被塞进了口中,自己下意识地就吸吮起来,口中一阵甘甜之后,心也渐渐静了下来,很多觉得不甘心的事情好像也渐渐远去,变得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