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吴满满赌气,谁也不想理,叶灼华慢条斯理吃菜,两耳不闻窗外事,看起来也像再和陆岩赌昨晚的气。
两个大男人,认识不久,能聊的话题自然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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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城市都有都市传说。
每个城市的都市传说,大约都是真的。
每个都市传说,最后都会因为卷入无关路人而被破灭。
当然,陆岩而吴满满并没有聊什么真正的都市传说,而是再说八家祭祖。
对天门市来说,隐隐世八家祭祖恐怕是众多怪谈中最为真实的那个。
隐世八家,传承以久。
大约两千年前,秦王朝崩溃的那段时间里,隐世八家横空出世。他们大多出生贫苦,或是卖身为奴,聚集在一起,才有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豪言。历史中从不记载他们,可他们却一直在影响这个古老国度的方方面面,一直到一百年前。
外族蛮横的入侵为这片土地带来伤痛,但也打破也原本的秩序,八家跌落尘埃,到今天只算得上富绅之家,与过去暗掌天下的豪迈截然不同,而八家祭祖是他们翻盘的希望。
“我们隐世八家传承以久,对外是一个集体,但并不是毫无竞争,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八家一直强盛,为了维护传承,就需要新鲜的血液。祭祖大概就是为了这个而定的规矩,谁持有‘奈何桥’,谁就是八家之一。”
八家祭祖,所有传人都要将“奈何桥”聚在一起,但并不是每一家的“奈何桥”都会回去。也许是“奈何桥”本身觉得现任宿主潜力已尽,也许是八家中大多数人的意志能反过来影响“奈何桥”,但每次祭祖,都会有家族被剥夺资格。
“这就代表着,八家中剩余的几家,可以选择让新的家族成为其中之一。而这个‘新家族’大概率是当前时代的权贵,这样子就能保证八家始终长远,万世永存。”
吴满满神情感叹:“原本这次祭祖是不合规矩的,距离上次才过去六十年,叶家就是当年的新贵,可如今时代变化太快,哪里还有什么权贵世家?”
大意陆弥懂了,隐世八家就是二五仔,墙头草,秉持“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用奈何桥作为诱饵,将没用的家族踢出去,换上当前年代权贵的家族。
八家一体,这样就能保证他们经久不衰。
可六十年太短,当前的“权贵”现在也已经变为一抔黄土,八家又想再换队友,把比如赫家这种家族踢出去。
难怪赫雷不愿意参加祭祖,陆弥恍然大悟。
可时代变了,大人。
国家都要走向繁荣富强,人民都已经当家做主,哪里还有隐世八家这种东西存在的土壤?
就如同游戏简介中所说的一样,“隐藏在世界的脉搏里,贪婪求生”,果然是要扫进垃圾堆的玩意儿。
屏幕里,吴满满越说越郁闷,人也焉瘪瘪的,想必对他而言,在自己喜欢的职业和生育自己的家族间有着不可弥合的裂痕。
彭颜舜“啪”一下把饭盒盖上,横着眉瞥着吴满满:“吴老师,我觉得,你这样吃着八家油粮,又觉得八家腐朽的心态很没出息,你说呢?”
她没给吴满满回答的机会,转身就走。
“颜舜....唉。”
吴满满叹了口气,又问陆岩:“陆岩你觉得....”
“吴世兄,我的看法和大花一样。”
陆岩平和的回答,语气没有偏颇和冷淡。
于是吴满满不说话了,他也站起身,摸了摸衣服:“也是,我这种想法,有些太忘恩负义了,八家再怎么不堪,也没愧对过我一丝一毫,我先走了,去看看颜舜,再和她道个歉。”
望着他走远,陆岩和叶灼华都没说话,就像遇见无关的事。
实际上,陆弥很能理解吴满满的想法,大约就是愤青加怯懦,愤青国家社会有顽疴和不公,但本身怯懦不敢切身去改变,和键盘侠大放厥词是一样的。
可现实中,不公很多,有能力改变的人很少,如果连抱怨两句都不行,那也太压抑了。
他将注意力转到叶灼华之上,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人。
男女独处、吃饭、俊男靓女....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会想到什么?
机会啊!
此时不舔,更待何时?
.....
吴满满从操场离开,便觉得天气有些闷热。
他们吃饭是在操场花坛下的石阶,食堂太挤、办公室教室不合适,这里也是没办法的选择。
他沿着柏青马路向前,心里想着彭颜舜就有些乱糟糟的,再加上天气有些闷热,心里难免烦躁。
“今天真的是说错话了,也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怎样看我。”
“成年人,昨天叶二爷才提醒我要稳重别急躁,结果才过了半天就乱说话,吴满满啊吴满满,你怎么那么幼稚?”
“今天天气那么热,会不会有人中暑?”
他才胡思乱想着,就看见前面路上躺倒了一个女孩,饭盒摔了一地,赫然是彭颜舜。
吴满满一惊,连忙就要冲上去,但却听到一声轻巧的猫叫。
“喵~”
他一下子步伐不稳,左脚绊右脚朝下摔去。
这个时候,吴家“奈何桥”化身的幽灵怪骤然在他看不见的头顶浮现,顷刻间与他合为一体。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灌木丛中蹿了出来。
他的身上也骤然浮现起幽灵怪,不过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右边是一个金色的小老鼠,却长了个龙头,手里抱着司南盘,吱吱转圈;左边是一只老朽的纸人,画着大花脸,慢吞吞的仿佛随时随地要慢上半拍;最中间则是一具木马,机关咔响,摇摇晃晃。
三个幽灵怪看见吴满满头上那个,就像看见幼羊的野狼,一拥而上,疯狂撕咬。
以一敌三,吴满满的幽灵怪很快就败下阵来,被分撕吞了下去。
而吴满满本人也是一阵眩晕,意识模糊。
这个时候,他听到一个声音,是个悦耳的女声。
女声焦急的喊道:“吴老师,吴老师?你怎么样?难道是中暑了?”
吴满满抬起头,并没有看清声音主人的模样,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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